楚安的房子卖出去后,钟仪就把这件事情彻底抛在了脑后。
直到楚安给她打电话,让钟仪把房子里他的衣服和一些茶具以及酒之类的东西搬走,钟仪才又回忆起这座房子。
她嘴上答应着,挂断电话后,就翻了个白眼。
楚安对她和钟小凡几乎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这个月的生活费拖到了现在都没有给。
他再怎么困难,都不可能饿死,可却从来没想过,不给生活费,钟仪母子俩真的会被饿死。
不过楚安既然提起来了,钟仪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楚安让她拿走的东西都是比较贵重的,他的那些衣服都是名牌,很贵。
至于茶具和酒,更是贵重。
既然是贵重物品,自已卖掉应该也能得到一些钱。
卖掉以后楚安会不会找她算账,钟仪不放在心上。
生活费都不给了,还有什么脸让她帮忙做事?
钟仪对于自已的想法毫无心理负担。
钟小凡在托育园里,钟仪今天的工作暂时也不忙,刚好有空去楚安的房子里一趟。
她简单地披了个外套,换了鞋就出门了。
到了楚安的房子门口,钟仪试了试,还是原来的密码。
她问了楚安,卖家让他把东西都尽快搬走。
楚安只让她把贵重物品拿走,别的东西都不要了。
但钟仪看着电视冰箱衣柜床桌子等一系列家电家具,心里实在是觉得可惜。
她打电话想要把这些东西都卖掉回收,二手家电的回收价格却低得让她惊掉了下巴。
所有的家电家具加在一起居然也只卖了几千块钱。
当初单是沙发就花了一万多,卖掉居然只值几百块钱。
她有些可惜,但想到这些都是楚安花钱买的,就算低价贱卖也没什么了。
钟仪把家具家电都卖掉,剩下的东西就暂时搬回到了自已的住处。
到了周末,张方莱和男朋友李建波来到钟仪这里。
看到角落里放着的酒,李建波随口说了一句:“这酒不少钱呢,你又不喝酒,怎么不卖掉,你跟小凡这两个月的生活费也有着落了。”
钟仪有些犹豫,毕竟楚安肯定是不同意的。
看到钟仪还在顾及楚安,张方莱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都不管你们了,你还为他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听我的,把酒卖了!”
听到张方莱这么说,钟仪才如同受了当头一棒,清醒过来。
是啊,楚安都不在意她的感受,也不关心自已的孩子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为什么还要做圣母去为楚安考虑呢?
钟仪反应过来,当即拍板要把那箱酒给卖掉。
李建波开车带着张方莱和钟仪到附近回收名酒的地方,问了两家店。
第一家觉得酒的品相有些差,他们店里都是完好无损的酒,因此给的价很低,并没有诚心收下酒的意向。
直到去了第二家,李建波让钟仪和张方莱保持沉默,他和店里的人讨价还价。
最后这一箱酒以一个在钟仪看来还不错的价格卖掉了。
钟仪请李建波和张方莱吃了个饭,以表示对他们帮自已卖酒的感谢。
并且钟仪也对自已有些鄙夷,她在这之前对李建波一直都心存偏见。
李建波个子很高,但长相实在是不敢恭维。
明明皮肤白皙,身材健壮,脸蛋却像个盛菜的大圆盘子一样。
尤其是脸蛋上的眼睛,如果不是那副眼镜挂着,几乎都看不到俩眼珠子的存在。
鼻梁又塌又小,嘴巴时常紧紧地抿成一条缝。
整个五官毫无任何优势可言,而且也没有工作,心情好了就当个滴滴司机,拉两个乘客,挣点饭钱。
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躺着,全靠父母的老本,也不爱带着自已的女朋友出去玩。
张方莱时常和钟仪抱怨,她这么喜欢出去玩的一个人,每次硬拉着李建波出门,两个人都会闹不愉快。
就算这样,张方莱也没有和李建波分手。
钟仪一直想不通,现在看来,李建波虽然有些眼高手低,但为人确实有可取之处,也难怪张方莱不舍得和他分手。
也许在某一个时刻,她总会被李建波身上的一些特质深深吸引住吧。
吃完饭后,钟仪回到家,家里又只剩下了她和钟小凡两个人。
她抱着钟小凡在床上玩耍,钟小凡一岁以后就更喜欢走路了。
他会在床上一摇一晃地往钟仪的方向走去,然后扑在妈妈的怀里,仰起脸来傻乎乎地笑着。
钟仪摸了摸钟小凡软乎乎的小脸蛋,心底一阵柔软。
她曾经也后悔过自已当时被楚安哄骗,头脑发热就把孩子生了下来。
无数次抱着孩子连口热饭都吃不进嘴里,洗澡洗到一半,听到孩子哭了就冲出来。
这种独自带孩子孤立无援的时刻总让她一个人在深夜里无声痛哭。
在钟小凡哭闹不止怎么都哄不好的时候,钟仪也会情绪失控,对着钟小凡大吼大叫。
甚至在偶尔心头烦躁不已的时候,会把手边的东西狠狠地摔在地上,把钟小凡吓得不敢大哭。
可看着钟小凡幼小稚嫩的脸庞,钟仪总会懊悔自已的所作所为。
钟小凡又从钟仪的怀里站起来,拽着他的小被子一摇一晃地朝床的另一边走去,扶着床围栏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已摔倒一屁股坐在床上。
钟仪看着钟小凡小小的身影在一旁自已玩得不亦乐乎,忍不住眼圈发红。
她从小就不知道家庭美满是什么感觉。
本来以为有了孩子就会有家,但是孩子爸爸却在她生下了钟小凡后就离开,从此她就像个单亲妈妈一样带着钟小凡生活。
但钟仪不觉得父母健在的家庭就一定是幸福美满的。
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已,就算家里只有她和钟小凡两个人,但这也是一个家。
钟仪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了些。
人不能美化自已没走过的那条路,在她没有恋爱生子前,那段孤寂的日子里,钟仪也时常在累得无奈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床上,把头埋进膝盖里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