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里,无尘佛子和元轩相对而坐手谈一局。
啪!
无尘落下一枚黑子后,抬头看向元轩,“居士眉间似有忧愁,有何事烦心?”
“一位修士若十分得天道偏爱,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元轩落下一枚白子。
“居士指的是肖潇施主?”
“嗯。天道对她的偏爱属实有些过了,这不是一方天道该有的行事作风。神兽,神器,各种天才地宝悉数送上,还有……气运。”
无尘佛子修的乃是死生之道,可观轮回,可知过去与未来。
若说这方世界能解明日居士之迷惑的,大概只有佛子一人而已。
“居士相信天命吗?”
无尘知道自已命中有一劫难,凶险非常,按照他的推算只有一成的几率。
但今天听到肖潇那句心声之后,佛子发现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命运变了。
他是,明日居士亦是。
元轩低垂下眼帘,淡淡道,“天命这词太过沉重,不应该将它放在一位元婴修士的身上。”
无尘运用功法,他的眼里出现了一幅幅画面,那些画面里有着许许多多的人,有他无尘,也有明日,有辛焱真人……
他看到了他们的气运被偷,下场凄惨。
他看到了这个修真界的灵气与气运被大量的抽取,汇集于一人身上,那人踩着这修真界万千生灵的尸骨而证道金仙。
然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是为定数,也为变数。
他看到了明日居士与入魔后的无尘献祭了自已,向天道换取了一线生机。
于是命运的齿轮开始变动,一颗流星从外坠入了这修真界,生机由此而来。
命运也由此而发生改变……
“原来如此,时也命也。”
那人是因为明日居士和自已而来,过来解救万千生灵的。
“居士不必担忧,此方天道对肖施主并无恶意,所行之事,一切皆在规则之内。”
此方天道亦是无法容忍外界之人抽取气运与灵气致使这一方世界毁灭的做法,亦在想方设法地自救。
虽然……急切了些。
但并没有违反天道的运转规则。
毕竟这世界要是毁灭了,天道亦不存在了。
听到佛子这样说,元轩悬着的心落下了少许,他亦听懂了其中的深意。
天命在肖潇的身上,同时拯救这个世界的重担亦在其身上。
“我们能做些什么?”元轩问。
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人的世界,是所有人的世界,每一个人都有职责和义务去守卫他。
“在那一刻到来之前,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只要静静等待就好。命运自有指引,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身侧护持一二。我们谁也无法改变定数,亦不能过多干预。”
就像栽种一棵小树一样,可以施肥,可以浇水,可以捉虫,但却不能阻止它在风雨中历练成长。
不经风雨,难成大树;不受百炼,难以成钢。
天命所归不是简单说说而已,天命即上天之命,天意,定数之意。
无人可逆,无人可改,任你实力再强也不行,必须是注定的那个人才行。
面对从外界而来的仙人,他们已经实验过一次,无能为力。
只能寄望于天命指引之人。
元轩手持棋子在指尖摩挲,久久不能落子,显然并不能完全释怀。
“关心则乱,居士你着相了。”
无尘的声音宛若晨钟暮鼓,令元轩豁然开朗,心中的迷雾一扫而空。
“明日受教。”元轩恍然,手中棋子不再犹豫,直接落下。
原本散落在棋盘上的白子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棋盘上的局势瞬间改变,白子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包围圈,将黑棋团团围住。
黑棋生路逐渐被封堵,局势岌岌可危。
无尘放下手中的棋子,“是贫僧输了。”
明日居士不愧是明日居士,哪怕是心存迷惘也能和他旗鼓相当。
如今心头的迷雾散去,棋风瞬变,将他打得节节败退。
他不是其敌手。
“你我并未分出胜负。”
“睹始知终,贫僧已经看到了必输的结局,继续下去也不过是徒劳无功,不如就此打住。”
元轩轻笑,“不到最后,谁也不能保证自已一定会赢,一切都存在变数。大师,你也着相了!”
无尘佛子面露恍然,再次伸手拿起棋盒中的棋子,“无尘受教。”
两人相视一笑,持子继续博弈了起来。
若此时有人在此,定然会大吃一惊。
室内,命运之道和死生之道的道意,竟然同时显现出来。
明日居士和无尘佛子并非单纯地下棋,而是继续以棋论道。
棋盘之上,黑白二子错落有致,犹如星辰闪烁,又似阴阳交替。每一步棋,都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深意。
明日居士执白,他的棋风犹如清风拂面,轻盈而灵活。他的棋子看似随意摆放,实则蕴含着深意。
每一步棋都像是在命运的长河中留下的一道痕迹,引领着局势的发展。
无尘佛子则执黑,他的棋风犹如沉稳的山岳,厚重而坚实。
他的棋子犹如一颗颗佛珠,看似平凡无奇,实则蕴含着无尽的佛法。
每一步棋都像是在死生的边缘上徘徊,寻找着生机和转机。
两人的棋风各有特色,但又相互呼应。他们的棋子在棋盘上相互交错,犹如两条巨龙在云中飞舞。棋盘上的局势变幻莫测,时而风起云涌,时而风平浪静。但无论局势如何变化,两人都能沉着应对,不为所动。
在这局棋中,明日居士和无尘佛子不仅展现了高超的棋艺,更展现了对道的深刻理解。他们以棋论道,探讨着命运和死生的真谛。
在这一刻,他们的思维超越了棋盘,超越了时空,达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突然敲门声响起,打破了两人浑然忘我的境界。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佛修,他先是朝两人行了一礼,这才说道,“禀佛子,无虚师兄在外被魔修围剿,身受重伤,现如今正在大厅。
长老们对师兄的伤无能为力,特意让我过来请佛子过去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