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很旧,墙上有些地方有裂缝,地是干的泥土地,近来没怎么下雨,屋子里不显得潮湿,墙上快两米左右高的地方留了几个小小的正方形口子,阳光从口子照射进来,屋子内光线充足。
苏软软进屋子后就往布的侧后方走,王国富对苏软软有点印象,他叫住苏软软,“别去,大夫不让进。”
布后的周清阳说:“女人可以过来,男人不要进来。”
王国富对苏软软摆摆手,“进去吧。”
苏软软往布的侧后方进去后就看见老教授周清阳坐在一张很旧的椅子上。
这里有一张铺着稻草的可以容纳两个人躺上去的床,床尾的旁边有一张小床,小床上面铺着一块破旧布下面垫着稻草,布上的补丁打得到处都是,和挂在墙上和竹子上的布差不多。
洛瑾俞趴在稻草床上,小床上坐着脱了上衣的李愿。
李愿瘦瘦小小的,面色发黄,头发上还沾着血迹,明明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看起来确像是一个四、五岁的营养不良的女孩。
她的上半身有很严重的泛着红色和青紫色的痕迹,以苏软软这个角度能看见她整个背部几乎都成了红、青紫色。
苏软软惊得捂住嘴巴,这还只是背部,她前面还有没脱的裤子里的皮肤不知道会有多少痕迹。
李金也太不是人了!他是把自已的女儿往死里打,这是在发泄他自已的脾气!他是在杀自已的女儿!
李愿小小的手撑着小床微微地跪坐在小床上,苏软软杏眼里蓄着泪水,她捂着嘴巴往小床走。
周清阳和李愿都是背对着苏软软的,苏软软往布和床之间留出来的空间走。
大黄跟在苏软软后面,它站起来比床要高一些,尾巴一摇一摇的甩在了坐在椅子上的周清阳的膝盖上。
周清阳手上的动作不停,他说:“狗不能在这,狗出去吧。”
大黄知道这是在赶它,它汪了一声后就出去了。
出去后和王国富、张强、李梁三人大眼瞪小眼。
周清阳手上拿着普通的擦外伤的草药往李愿的后背敷,李愿强忍着头晕恶心还有浑身的疼低着头,她只是表情痛苦眼睛里没有眼泪。
苏软软看了一眼她前面的伤,和后背一样布满了带有血的淤青。
这伤势也太严重了,李金就是想把李愿给打死,毕竟他是一个给自已的女儿取名李怨的男人。
苏贝贝也见到了李愿可恐的伤情。
这是最严重的一次,她爸爸已经打她打得疯魔了,要是洛叔叔不拦着,或者她上完下午第一节课没去找李愿的话,她可能已经死掉了。
一个这样的爸爸,他迟早有一天会失控,打死自已的女儿算什么,他们连自已的母亲都能打死,在这类人的眼里母亲和女儿都是他们的财产,身为母亲她爱惜自已的儿子,身为女儿她怕自已强横又赖皮的爸爸,自已的母亲和女儿在他们的心里就是一个可以随意被打被寄生的工具。
苏贝贝走到小床的前头轻轻地问:“小愿你是不是很疼?”
疼啊!很疼!疼得快要死掉了,李愿头晕,她拿起撑在床上的一只手摇了摇。
周清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端着脸说:“不要和李愿讲话了,她的情况非常不好。”
苏贝贝沉默地点头,她把篮子放在小床上自已也在小床前面坐着,这样刚好可以看到李愿的脸。
苏软软把捂着嘴巴的手放下来,她也不想哭的,两个小孩子都没哭,她就是忍不住,眼睛好热,热着热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阿俞怎么样了?周大夫你看过他了吗?”苏软软边擦眼泪边问。
“还没撩开他的衣服看情况,他让我先给李愿看看。”
苏软软眼泪越掉越多了,周清阳接着说:“你别急,他应该没什么大碍,后背的伤可能有点严重,他说话会牵动背后的伤,我让他尽量不要说话。”
洛瑾俞听见苏软软的哭腔了,他想说话,可实在是痛,这是他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这还是他找准角度和距离产生的结果,他就挨了一棍都这么疼,不知道那个叫李愿的小孩有得有多疼。
苏软软的裤口袋里装了一块小布,她拿起小布把自已的眼泪擦干。
洛瑾俞趴在稻草床上,后背朝上,头面向稻草和茅草团成的枕头,双手搭在草枕头上,脸侧对着草枕头挨着。
明面上只能看见他的唇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唇外很苍白,背后的衣服有褶皱但是没有血迹。
苏软软也顾不得稻草床扎人,她坐在床头去看洛瑾俞的脸,洛瑾俞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唇也苍白,面色不红润。
洛瑾俞看苏软软的眼睛红红的,额前的头发微微凌乱,他嘴唇才刚刚张开就被苏软软捂住了,她说:“你别说话,我就是看看你,你说话会牵动伤口。”
洛瑾俞对苏软软眨眼以示同意,他微微张开唇在苏软软的手心亲了一口,苏软软用另外一只手揉了一下他的头。
苏软软把捂着他嘴的那只手拿开,她轻轻地摸了一下洛瑾俞的面色苍白的脸,洛瑾俞微微勾起嘴角,他眼睛不眨的看着苏软软的眼睛,似乎在说:我还好,别担心。
苏软软撅起嘴,逞能鬼!
“我撩起你衣服的下摆看看你后背的情况。”苏软软改坐在床头前为双膝跪在床中间。
“别......别看。”洛瑾俞费大力气说。
苏软软哪能听他的,她说:“你别说话!我就是看看你的伤情。”
她拿起洛瑾俞的下摆小心地撩起来一点,然后低着头往撩开处的皮肤看,目之所及之处是白色、淡黄色、红色和青紫色。
一条很大的痕迹在背中间旁边一点,痕迹是红中带青紫色的,红色快要穿透薄薄的皮肤,其实皮肤里面的毛细血管已经破了,只是皮肤最表面的那一层皮还没有破,如果皮肤破了血就会流出来。
因为洛瑾俞的后背很白,大痕迹的边缘蔓延着淡黄色,这几种颜色交错在雪白的背部显得势看起来很严重。
洛瑾俞后背的痕迹远不及李愿身上的触目惊心,她是整个上半身都快成了一种酱紫色。
苏软软恨得牙痒痒,李金这么欺负人是吧,他等着,不把他给半废了她吞不下这口气。
没人看到苏软软的表情。
洛瑾俞闭着眼睛在心里叹气,他也不想这样的,他必须得挨这一棍,这一棍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