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胜国下工回来后苏软软她们就开始吃晚饭。
桌子上有西红柿炒鸡蛋、素炒豆角、凉拌黄瓜,这三样菜在这个时候的乡下算是丰富的,苏软软想吃肉,空间里有各种肉卖,可惜不能光明正大地拿出来和她娘还有她爹一起吃。
拿出来很明显在乡下没有的东西苏软软没有合适的理由解释。
林若吃饭的动作很秀气,明明手上拿的是一般的碗,身处于简陋的堂屋中,穿着朴素的衣服和裤子,头发还像乡下的妇女一般盘着,但是她就是不一样,她的长相温婉、秀丽,眉目柔和,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沧桑不明显。
苏软软吃饭就随意很多,落在林若的眼里就是‘粗鲁’。
林若秉着食不言寝不语,暂时没有说苏软软。
苏软软加快手里和嘴里的速度,她娘真是的,她感觉她又要说她了,明明昨天她还是她的宝贝女儿,今天她就跟是她的‘仇人’似的。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她娘是不是是像贝贝说的迟来的更年期快到了?
苏软软是最先吃完的,她吃完后就懒洋洋地看着其他人吃。
林若放下手中的碗筷,对着苏软软说:“你愣着干嘛?这么懒是吧?吃完后你把碗洗了。”
苏软软讨厌洗碗,她小嘴撅起,“娘!洗碗是男人干的事,这是你说的。”
林若可不记得她说过这样的话。
苏胜国看着苏软软撅起的小嘴和说的话笑了笑,“我吃完饭后我来洗。”
林若瞪了一眼苏胜国,“你瞎说什么!让她洗,她成日里就是闲的慌。”
苏胜国俊毅的脸上对着林若露出一个傻笑,倒是没说什么,女儿和媳妇她肯定是听媳妇的。
苏软软在林若看不见的地方拍了一下苏时澈的背,他立马就知道他妈是什么意思。
他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食物,小手快准稳地拿起桌上摆放着的碗,苏时间澈只拿了林若和苏软软还有他自已的碗,苏贝贝和苏胜国还在吃。
苏软软随后也起身去厨房拿热水。
林若无奈,她心里的一个想法越来越清晰。
苏软软的奶奶家此刻的饭桌上热闹的像是在过年。
大厅里,一家子已经坐整齐。
木桌上,中间摆着四只碗,一碗是咸菜,一碗是没什么油光的白菜,一碗是绿色的野菜,一碗是有很多水里面有一些黄瓜丝的清汤。
坐在最上面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木桌的其他两边各坐着一对夫妻,剩下的一边坐着一对兄妹,有一对夫妻身边站着两个小孩,他们手里捧着碗。
九口人,大人坐在桌子上,声音此起彼伏。
“娘,胜国家女婿没了,听说胜国和林若两个现在正陪着苏软软嘞。”桌子的左边一个长相有些刻薄相、皮肤黝黑的妇女说。
这是苏胜国的大嫂,也是苏软软的大伯母。
老妇是苏软软的奶奶,她面相就透着股泼辣,看起来不是很好说话,听了自已大儿媳妇说的话后,耷拉的眼皮睁大,语气抱怨中带着点生气,“他苏胜国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娘了,苏时清牺牲的消息他昨天就知道,可是到现在他都没有过来通知我一声。”
苏软软的大伯母叫李梅花,李梅花眼里闪过精光,拿起碗先扒了两口后说:“是啊!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家里头的人讲,他是不是防着我们什么?”
坐在李梅花旁边的苏强国用筷子敲了一下自已手中的粗瓷碗,粗着声音说:“你胡咧咧啥?胜国心里头有自已的打算。”
李梅花低头翻了个白眼,谁还不知道谁,都一个床上睡了几十年了,真当她不知道他是啥人啊?
老妇叫刘招娣,是苏软软的奶奶,她从没有油沫子的清汤中舀了一碗汤,“强国,你媳妇说的对,他苏胜国就是防着我们,应该说是林若那个死蹄子防着我们。”
李梅花附和着刘招娣,“娘,就是啊!苏时清就这样没了,但是他官大啊,肯定有不少的抚恤金,林若她是怕咱们打什么主意呗。”
苏强国听到抚恤金三个字后,往嘴里塞菜的手一顿。
刘招娣像枯树皮般的手往有些黑的木桌上一拍,“她林若真的是反了天了!就是因为她胜国这些年才和我不亲近了,改明天我们去苏软软那边看看,怎么说我也是她奶奶,她家男人没了我合该去看看。”
“对啊娘,咱们明天去呗,明天咱俩一块去,软软她那副被林若惯得娇滴滴的大小姐模样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说起来我这个大伯母也好久没看见过她了。”
刘招娣冷笑,“她林若仗着自已是外面来的就一副瞧不起我这个乡下婆婆的姿态,她女儿被她养的那可是娇弱得跟个什么似的,林若这么多年也只给胜国生了一个女儿,这个不下金蛋的母鸡!”
李梅花得意的很,她是苏家的长媳,第一胎就生了个男娃,林若那肚子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么多年也就苏软软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娃,怪不得娘对她怨念那么大。
桌子边的另外一对夫妻和他们的一儿一女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李梅花对站在她大儿媳妇身边,嘴里不断扒拉着菜的孙女大声地说:“小美!就知道吃吃吃!吃快点!等下把家里的碗洗了。”
苏美一边吃一边用力地点头,她要吃快点,不然半夜又要饿肚子。
苏美的母亲,也就是李梅花的大儿媳妇低着头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当妈的只能看着女儿被婆婆说,要是她说点什么婆婆会说的更加来劲,小美只是一个七岁的瘦弱女娃,明明小姑子都二十岁了,可是婆婆却不让她干什么家务活。
说她重男轻女吧可是她对自已的女儿又很宝贝,说她不重男轻女吧可是她对自已的孙女又不太喜欢。
就在苏软软奶奶家吃完饭没多久,苏美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的时候苏胜国来了。
苏胜国手上提着一罐白糖,刘招娣看见苏胜国走进院子就把头撇向另外一边不去看他。
苏强国从凳子上站起来脸上露着憨厚的笑容去拉苏胜国的胳膊,“二弟!你来看娘就来看,拿什么东西,来来来,先坐下。”
苏强国把苏胜国拉到他原来坐的位置坐下,用手扯了一把李梅花的衣服,“你去红军那边坐,我坐你的位置。”
李梅花一脸的笑容,还拿了白糖呢!她就知道苏胜国家是有钱的,每次来都会拿点什么好东西。
“娘,我这次来是要和你说一些事情。”
刘招娣听到苏胜国的声音后面带别扭地点头,而后又嘲讽地说:“是软软她男人没了的消息吧?这个谁不知道,村子里都传疯了。”
苏胜国解释道:“不管什么时候我也该来告诉您一声,软软那孩子正伤心着呢,您也知道她的性格,听到时清没了的消息的时候她都晕了,我和她娘少不得要多照顾她点。”
刘招娣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给时清准备后事?时清家里头就他一个,现在他没了,后事要你来准备。”
在苏胜国旁边的苏强国说:“是啊,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你就和哥说。”
“没啥事,这些事情我们忙得过来。”,苏胜国对刘招娣说:“明天给时清立坟。”
苏胜国和他大哥苏强国聊了一些别的事情,又问候了刘招娣的身体情况。
“都老了,身体就那样,指不得什么时候就去了。”刘招娣说的很无所谓。
苏胜国把桌子上的白糖往刘招娣的那边推,“娘,这是我带来的白糖,您喜欢喝甜的东西但是要少喝点,喝多了对老人的身体不好。”
刘招娣年轻时吃过太多的苦了,她年轻时候的那个年代才是真的乱,丈夫早死,她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儿子还把三个儿子养大成人,其中吃过多少苦只有她自已最清楚,她就喜欢喝甜的,甜的好啊。
她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娶了林若这点最不好,遇到跟林若有关的事就要跟她对着干。
刘招娣随意地应着苏胜国的话,她都活这么久了,吃点白糖还能早死不成?别人家想吃都没得吃。
苏胜国每次拿过来的白糖都是算好的,这罐白糖不止他娘吃其他人也会吃,这样一分他娘也吃不了多少,白糖是从软软那拿的,时清读了那么多书他说老人吃多了白糖不好他肯定是相信的。
李梅花想把白糖拿到厨房的柜子里锁着,刘招娣斜了她一眼,“你去厨房给我泡一杯白糖水,其他人想喝的也泡点。”
李梅花笑着应道:“好。”,她去泡她可以偷吃点,反正也看不出来,她还可以给自已的那杯多加点。
等之后她就休想碰到白糖了,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是刘招娣管着,她这么大岁数也不把管家的权利都放给她,非要霸占着一部分管家权。
刘招娣问苏胜国,“软软那孩子咋办?她现在可成了寡妇,娘一直都是寡妇,娘可是知道寡妇有多难的,她苏软软被你们惯成那个样子她当不好寡妇。”
苏胜国俊毅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他抓了一把自已的头发,“娘,有我和林若在软软没事,我们俩会照看好她。”
刘招娣用手指着苏胜国,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你当初为啥非得娶林若?现在好了,你就一个女儿,你女儿的男人也没了,你这个当爹的还要照顾女儿,这都是什么事!都是林若没能给你生个儿子!”
“娘!你别说她们,没啥事我先走了,您自已注意身体。”
苏胜国不想和他娘争辩这个问题,他年轻时已经用行动告诉过他娘他的答案了,他娘不喜欢若儿他知道,他身为他娘的儿子也不好呛她,只能少让她和自已的媳妇接触。
刘招娣看着苏胜利国离开的背影大声地说:“你真的是反了天了!”
苏强国跑到刘招娣的后面给她顺气,“娘,别气别气,二弟就是这样的,他多宠他媳妇您不是不知道,您为啥非得跟二弟说他媳妇呢?”
“我是他娘!我爱咋说咋说!”
李梅花这时从厨房里拿了一碗白糖水出来,她把白糖水递到刘招娣的嘴边,“娘,先喝口白糖水。”
喝了白糖水的刘招娣好了很多。
有一个脸蛋比一般的乡下人家的女娃白的,长相和李梅花有三分相似的少女对着李梅花说:“娘!我的白糖水呢?”
李梅花笑着说:“我等下去厨房端给你。”,又对着其他人说:“都给你们泡好了,自已去厨房拿,搪瓷缸里的不准拿,那是给晓晓的。”
叫晓晓的女孩是李梅花的小女儿,是苏软软的堂妹,她长得还算可以,比普通的乡下女孩好一大截,主要是她的肤色,肤色不算白但是气色很好,长相也算漂亮,毕竟苏强国长相不差,李梅花年轻时也是个较清秀的姑娘,身为他们的女儿,苏晓的容貌不会是普通和难看的。
刘招娣有三个儿子,她现在跟着大儿子苏强国住,苏家老早就分家了,苏胜国兄弟三个也商量好了刘招娣的养老问题。
刘招娣的小儿子应该是最有出息的,他读过初中,是兄弟三个里读书最厉害的,现在在城里头住着。
李梅花扶着刘招娣去床上躺着,她慢着声音开口,“娘,明儿个我们还去不去看软软啦?”
躺在床上的刘招娣半睁着眼睛,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你和强国俩口子去看看,我就不去了,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娘咋又变了?她之前还说明天去苏软软那边看看。
李梅花帮刘招娣盖被子的手用力地捏着,很平静地回答刘招娣说的话。
娘应该也知道她是啥意思,她李梅花对苏软软有多少抚恤金是有些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