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之上,众将都在整顿军械辎重,时刻准备杀奔祝家庄。
当此之时,梁山军的首脑柴煦,却在屋内写着一封求和信。不过却不是给祝家庄的,而是要递给李家庄庄主李应的。
要问为何如此,无他,唯有原著在前。诚如之前王伦所说,攻打祝家庄有多重难题。但对于开了天眼的柴煦来说,破解方法尽在心中。而且李家庄的商队常常经过高唐,曾受柴煦照料,也算对其有恩。
柴煦信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言说梁山军只求自保,无意与众豪杰交恶,那祝家庄却无故夺我马匹,许是误会。柴某与李庄主神交已久,不知可否请李庄主与其交涉一二,请其把马匹交还,以免伤了和气。
书罢,柴煦吹干墨迹,加上火漆。递给一旁的王伦,说道。
“王伦兄弟,把这封信加急送到李家庄上。教其务必帮我梁山说和一二,言语间可多加吹捧,这两日便住在其庄上。待得祝家庄回信一到,便是兄弟口才用武之时!”
王伦笑眯眯的接过此信,说道:“此事交给小弟,哥哥放心。小可前番听得那祝家庄和扈家庄互有婚约,单单刨除李家。本已有孤立之嫌。若在这个节骨眼那祝家庄和哥哥前日所料一般跋扈。王伦凭此三寸之舌,不说教其反目,也定不让其引兵来援!”
柴煦大笑,说道:“兄弟放心,俺对那祝家知之甚详,其必不出我所料!兄弟只需按计划行事,只要能激起那李应一时之怒,待俺破了祝家庄,他便后悔也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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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日,柴煦与众将正在山上厉兵秣马之时,忽闻信使来到。
刘唐最是急躁,抢步跃出门去,一把揪住那信使说道:“可是王伦哥哥传信来?”
那信使吃了刘唐这一惊,吓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柴煦当下喝退刘唐,接过信来安抚了一下信使,教其自去领赏。
展信一阅,柴煦喜上眉梢,笑道。
“王伦兄弟不愧饱读诗书。我原想只需劝得其作壁上观便罢,不想王伦兄弟竟说动那李应引兵去打那祝家庄。此正是我等用武之时!”
“众将听令!”
“在!”
梁山众将齐齐拱手听令,动作间,厅前一阵甲片之声,满堂尽是肃杀之气。
柴煦一声令下,梁山军马几乎倾巢而出,只留阮氏三雄并几百水兵守卫山寨,其余尽数下山。刘唐为先锋,柴煦坐中军。杜壆居左,杜迁居右。点起步卒两千,马军三百,浩浩荡荡的奔着祝家庄而去。
大军一路行来秋毫无犯。打远离独龙山还有五里多路,柴煦把杜壆唤到跟前说道。
“这独龙岗三村互助,今王伦兄弟已去一路,这另一路援兵便在兄弟身上。”
杜壆回道:“哥哥尽管吩咐,是否教小弟去拦截那扈家兵马?”
“不完全是,兄弟将这三百马军尽数带走,埋伏在那扈家庄往祝家庄的必经之路上。我等如此大的动静,其必会发兵前来,若是男将,兄弟便只需派人前来报信。若是女将,兄弟便奋力突袭之,务要生擒那女将回来,切莫杀之。”
“这是为何?莫非哥哥与那女子有旧?”
“你这泼才,往哪里想。”柴煦笑骂一句,随即又说道:“那扈家庄不似祝李二庄,乃是个阴盛阳衰之地。那扈三娘绰号一丈青,乃是那扈家庄的依仗。若擒得她来,此路便退矣。”
杜壆也是一笑,随即于马上一拱手,说道:“哥哥宽心,杜壆定不辱命!”
言罢,杜壆即引着三百马军自往西去了。
杜壆去了不久,柴煦大军便至那李家营寨。两军合营,柴煦被王伦引着大踏步入帐来,眼见李应卧在榻上包了肩膀,面色因为流血过多而微微发白。
李应眼见柴煦前来,正要起身,便被一双大手按住。
“贤弟不可起身,养伤要紧。”
柴煦把李应拦下之后,便在榻边坐了,轻叹一声道。
“柴煦原意想着借贤弟名声,与那祝家庄化干戈为玉帛。不想连累贤弟横遭祸事,贤弟伤势可重?”
“不碍事,不过是皮肉伤。祝彪那贼厮,当真气煞我也!”李应恨恨说道。“实不相瞒柴大官人,你今时在梁山泊扯旗造反,我本不欲与你扯上关系,然我李家庄的生意,多曾受柴家照料,是故本来只欲还个人情与你。”
“不料今时,那祝家庄竟是如此跋扈!我李应大小也是一庄之主,祝家只三个黄口小儿竟然便敢肆意辱我!”
说到激动处,李应扯动箭伤,不由闷哼一声,柴煦急忙安抚。
“兄弟莫要动怒,这祝家庄端的是不知好歹!你且回庄安心养伤,待俺打破祝家庄,便遣人绑缚了那祝彪送与兄弟!兄弟出了这口恶气,自可继续经营庄子。柴煦保证,必不侵扰!”
李应就于榻上坐起身来,口中言道。
“不!大官人!俺已经想明白了,今日一战,李家通贼罪名已定!与其枯坐于此等官差缉拿,不如追随柴大官人上山,做下一番事业!”
柴煦眼见如此,沉声说道。
“兄弟可要考虑清楚,跟了柴煦,这清白身家可就污了。”
“嘿嘿,李应自认有些眼力,柴大官人气度非凡,断非池中之物!俺今日及早投效,说不得会是俺这辈子做过最赚的一笔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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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煦稳坐中军帐内,半个时辰前,李应已然回庄收拾钱粮人马去了,为表诚心。他特意将府上管家杜兴并着数百庄客留下听候调遣。
王伦在旁笑道:“这李应突然投效,倒是小可未曾想到,可见哥哥声名之胜,能拢四方英豪,小弟拜服。”
柴煦也是一笑,说道:“我哪里有如此大的声名,李应啊李应,扑天雕,此诨号倒是应景。”
王伦愣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这李庄主好算计!”
刘唐杜迁两人一头雾水,说道。
“王伦兄弟,你跟哥哥在打什么哑谜,这李庄主投效,不是好事么?”
王伦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好事,。”
其正要解释,却被柴煦拦住了话头,说道。
“此事无关紧要,他既然投效便是好事,当务之急是要攻取祝家庄!杜迁刘唐,随我前去叫阵!”
二人齐声应诺,转身出了帐外,王伦只把眼来看柴煦。
柴煦正穿披挂,眼见王伦如此,笑道:“兄弟想问我为何不教你解释?”
王伦一礼,说道:“方才确是如此,不过此刻,小可已经想通了哥哥意思。哥哥远虑,小弟不及。”
柴煦在背上背了双锏,也往帐外走去。经过王伦之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王伦兄弟知我也,没错,就如王伦兄弟所想。那李应不过是因为我有丹书铁券在侧,他已是通贼重罪,不如投身与我。若是成了,其便是我创业元老。若是败了,靠得丹书铁券,他为从者,也不至重罪。即使不胜不败,随后招安,他也能凭此落个官身。”
“不过既然他投效与我,我便不必追究。不聋不瞎,不配当家。你方才若讲出来,刘唐杜迁二位兄弟皆直性之人,如何容得下他?其有算计,我收大将。他要前途,我纳钱粮。如何不是一桩美谈?只是想不到那块烂铁板还有这番功效。”
言罢,柴煦大笑,掀开帐门而去。
王伦急急跟上,心中暗道:‘不光李应,王伦今日心里更加确定,投效哥哥也是我今生最明智之决定。哥哥不愧世宗之后,豁达至此,真有人君之相!’
不多时,柴煦一众便至村口叫阵。
“兀那祝家三子听真!我乃梁山统制柴煦!自我梁山军上山以来,与各方秋毫无犯,你等黄口孺子怎敢无故夺我马匹!”
只听一声炮响,庄门开处,拥出一百五六十骑来。当先三人为首,正是祝家龙虎彪三子。
祝彪当先喝骂道:“你那背反朝廷的贼,如何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俺庄子乃是大宋治下,你既扯旗造反,如何抢不得你!今番你等来此,正教老爷添些功劳!”
说罢挺枪便来战柴煦,柴煦也是大怒,掣开金锏便迎了上来。交手只三五合,祝彪便现颓势,高声叫道。
“此贼勇猛异常,大哥二哥救我一救!”
祝龙祝虎眼见祝彪不敌,当下各自抡刀挺枪前来助战。
只听梁山阵中一声叱骂道:“祝家小儿!只知以多打少!还认得刘唐爷爷么!”
另一侧杜迁也是高叫一声:“杜迁来也!”
二人各自出阵,接住祝龙祝虎。
眼见援兵不至,祝彪心下大骇,将枪朝着柴煦一掷,也不管中与不中,调转马头便走。
柴煦一锏打飞此枪,双腿一夹马腹部,胯下千里红能通人意,当下撒开四蹄便追奔祝彪而来。
只数息之间,柴煦便要赶上祝彪,忽然间!柴煦余光瞥见左侧一物飞来,下意识双锏一架,一颗铁锤便被挡下。
柴煦急看时,只见一人舞着杆枪便赶将来,口中大叫道。
“栾廷玉在此!徒儿莫慌!”
祝彪见此大喜,拨转马头便向着栾廷玉逃去。
柴煦把左手锏往背上挂了,俯身拾起那颗铁锤,一勒缰绳,便朝栾廷玉快步冲来。
栾廷玉见得柴煦几合便打退祝彪,心下也知自已并非其对手,叵奈祝龙祝虎还未归来,不敢先退,只好壮着胆子让那百余骑围护在自已身旁,同时高声唤得祝龙祝虎撤退。
祝龙眼见柴煦如此凶悍,撇了刘唐迅速后撤,刘唐虽然勇悍,毕竟步将,追之不上。祝虎也一刀砍伤杜迁,从容撤离。
二人一左一右向后撤退,却见柴煦正往栾廷玉处冲去,背对自已二人,当即抡刀挺枪奔柴煦而来,口中高喊道。
“三哥!师傅!我四个并肩上,先斩此贼,余者不足为惧!”
祝彪性情火爆,眼见对柴煦隐隐有包围之势头,当即在从骑手中夺了条枪,再次迎上前来。栾廷玉本不欲冒险,眼见三人皆上,也咬了咬牙,挺起枪来斗柴煦。
梁山阵中,刘唐无有战马赶不上来,杜迁身有刀伤,一时也难以上前救护。
眼见那祝龙祝虎便已经靠近柴煦!正急迫间,只见柴煦猛地一勒战马。千里红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皆此一抬之势,柴煦左手铁锤向后猛地一掷!
祝龙只顾追击,却不想此锤来的又快又准!一时格挡不及,铁锤正中胸口!只听一声闷响,祝龙直从马上飞了下来!但见其口鼻窜血,已是神仙难救。
祝虎大惊,不敢再前,当即向右一拉缰绳,欲要绕回庄内。
不想柴煦早已掉转马头追来,一锏磕飞祝虎手中长刀,左手往前只一拽!竟把那祝虎拽的腾空而起!
祝彪双目赤红,狂吼着冲将上来,口中叫道:“休要伤我哥哥!”
柴煦眼见祝彪近前来,便将祝虎向着祝彪一掷!连人带甲二百多斤重重砸在祝彪身上!
电光火石之间!四将包围便破!只见那祝彪直接便被砸落马下!从骑连忙赶上前来救护二人回庄!
柴煦正待赶上前去,却被栾廷玉挺枪拦住。交手不过五七合!刘唐早已赶到,一朴刀搠翻栾廷玉坐下马匹,将栾廷玉跌下马来,被刘唐所擒。
但经过栾廷玉这一拦阻,祝虎祝彪早已逃回庄内拉起吊桥不敢再战。
眼见如此,梁山军士气高昂,个个面色赤红,兴奋异常!军队中向来强者为尊,柴煦此番力战四将,已经彻底征服了梁山军士。不知是谁起的头,但听全军齐齐高叫。
“统制神武!!!”
祝家庄内,庄主祝朝奉看着外面士气如虹的梁山军,骇得面如土色,只一劲说道。
“我早说过柴煦不可招惹!这倒好,只一个照面,我便损了一个儿子,遭擒了一个教师。现下却如何是好!”
一旁的祝彪缓了几口气,沉声说道:“父亲勿忧,这厮虽勇,却只一人。栾廷玉被擒,不知是否会供出盘陀路走法,我等不可大意。且撤回庄内,一意驻守,只等扈家庄引着官兵来援即可。”
祝朝奉已然没了主意,只好说道:“便如我儿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