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睡了一下午,舒服了。”
青灵神清气爽地伸着懒腰,抬脚跨过破旧的门槛,走进杂乱的院落内。
“快过来坐吧。”
“都收拾好掉了。”
小板栗把原有的石桌碎块清扫到一旁的墙角,在原来的位置传送了寻隐司的木桌过来,铺好桌布放好晚餐。
“来了。”
随着桑桑也从房门中出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从房内中出来。
【枫欲晚眠:真好,又是一觉睡到下午。】
【水连鱼香:对呀,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的睡眠就好了。】
【今日午后:我上班,他们刚好睡觉,我下班,他们也睡醒了。】
【阳光明媚:呜呜呜,我也好想拥有这样的生活啊。】
【玉竹沁心:虽然我很羡慕,但我还是觉得生命要紧。】
【霞落朝阳:今天的夕阳不错嘞。】
“吃完饭,我们去干嘛?”
忆星河嚼着胖乎乎的白馒头,手边是热乎乎的酸菜红豆,面前的是猪肘子。
今晚菜系是丰盛也丰盛,说寒碜也不寒碜。
反正就是能吃。
“去找镜中人。”
时肆咽下口中的酸菜红豆汤,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今晚的任务。
“镜中人?”
“那是什么?”
青灵耳尖听到新名词,不由地抬头望向时肆,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求知欲。
“就是……”
时肆把他与挽清词所遇到的事,在脑海中经过几次过滤,简单地向众人讲述了事情经过。
“那我们要找到他,并且想办法从他获取更多的消息。”
忆星河收回伸出的头,挺直腰板坐立在桌前,吃完最后一口馒头,就起身迫不急地准备出门。
“等哈,你干弄慌搞哪样克?
小板栗坐在桌边看向忆星河的背影,不明白他那么着急干什么。
“算了算了,你先走就是了。”
小板栗的视线扫过忆星河顿住一刻的背影,碧绿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提起井下所发生之事,他是怕自已管不住嘴,一不小心就嘣出来。
井底之事在没有出这个结界之前,是不能泄露半分的,一旦泄露,只有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哎呀呀,他今天走的也太快了吧。”
“我们都没有分配好任务呢。”
青灵转过身看向急匆匆消失的衣角,红色的眸底略显疑惑,平时也不见怎么勤快,怎么今天这么勤快。
“不管他咯,今天晚上不害怕呢一个人。”
“害怕呢两个人一起。”
小板栗干净利落地吩咐完今晚的任务,又飞回去吃酸菜红豆了。
“哐当!”
“哎哟我滴妈呀。”
青灵刚推开一扇看起来非常结实的门,手刚碰到,门就华丽丽地倒下了。
扬起一大团灰尘,糊了满脸。
“咳咳!”
“这房间也没有镜子啊?”
“找了这么久,也没见几个镜子啊?”
青灵一边咳嗽,一边将面前的尘土扬开,抬脚进入房中,也没见一面镜子。
吃完饭到现在,她们已经找了两,三间房,可一面镜子都没有。
“阿四,不是说了嘎。”
“哪点都可以是的,不一定是镜子呐。”
小板栗在门口等待着尘土消散了些,才进入房里观察四周。
这也是一间被翻箱倒柜的屋子,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任何角落都没有放过,都不用他们动手了,每个角落都清晰可见。
“那我们要怎么找。”
“把这里拆了?”
青灵实在是不想找了,毫无踪迹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去哪里找,除非他自已出现。
否则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来。
此时,另一边。
“啊啊啊,累死了。”
“陆星澜!你不要再睡了。”
忆星河此刻生无可恋地在布满蛛丝的房屋内哀嚎,明明自已早就出发,陆星澜不知道怎么找着自已的。
找到也就算了,跟着也行,但他不动弹,就一直跟在后面,随便靠在一根柱子上就睡。
全部都是自已一个人在动,他跟个老大爷一样,不!老大爷都比他能干。
“嗯?”
陆星澜被短暂唤醒,想睁开朦胧的眼睛,可是沉重的眼皮怎么都不肯睁开,只能再次陷入睡眠中。
“你说你困,你就躺着好了,你出来干嘛?”
“当跟屁虫吗?”
忆星河沉浸在自已的思绪中,根本没听到陆星澜细小的回应,他有点累了,别人的跟屁虫还能说上两句话,自已的,跟死了一样。
没有声音!没有动静!更没有气息!
死人都比他好,起码人家还能跳。
“雨夜溅花篱。”
“寒风送我行。”
“马蹄声阵阵。”
“冷箭踏风过。”
“黄泥染绢鞋。”
“簪花触野地。”
“青丝探春寻。”
“鬓边玉珠……”
沉寂的房屋内缓缓传来一句句歌声,缓慢而绵长的回荡在杂乱的房屋内。
“呼!哐当!”
“卧槽,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快给我滚出来!”
忆星河被风吹开的窗户撞击声,吓得猛然回头死死地盯着窗口,诡异生硬的歌声在身后回荡。
吓得他一边用青琅遮住半张脸,一边小心翼翼地朝陆星澜移动脚步。
“我靠!你快醒醒!”
“陆星澜!你不要睡了!”
“再睡下去,要死了!”
忆星河慌乱地抓着陆星澜的衣袖,用力地摇晃着他,试图把他从睡梦中唤醒。
早不睡,晚不睡,现在睡的这么死,干什么!
“嗯!”
“谁!谁要死了?”
陆星澜紧闭的双眼被忆星河口中的死亡唤醒,他睁开眼睛挣脱忆星河的拉扯,拔下背上的大刀,跳到房屋中间,睁大双目,四处查看。
“卧槽!这都能睡着?”
忆星河疑惑地看着陆星澜站在房屋中间一动不动,他带着疑问走过去,从下往上看,直到对上陆星澜双目无神的银黑色瞳孔。
他顿时无语,伸手一巴掌将陆星澜推回原地。
“喂喂喂,尊重下我好嘛?”
“嗓子快哑了,能转过来下吗?”
阿福嗓子都快唱冒烟了,脸都笑僵了,他俩个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一眼,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实属罕见,必须要把俩人的目光,转移到自已身上,不然白白浪费了自已的好嗓音。
“谁?是谁?”
“快给我出来!”
忆星河缓缓转过头,深紫色的眼眸深处带着明显的惊恐,他的眼睛上下左右的四处查看,均未发现任何异常。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我不信,你看不见我!”
阿福在阴暗的角落中癫狂大叫,他不懂怎么可以有人如此无视他,分明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就会被众多目光注视。
怎么到了这,就跟空气似的?、
皎洁的月光闯入杂乱的室内,小巧的陶罐横倒在落满灰尘的灶台上,清冷的月光撒入阴暗的眸底,愤恨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红色。
“哐当!”
“嗯?”
“什么声音?”
漆黑的陶罐忽然跌落齐腰高的灶台,沉闷的声响吸引到了忆星河的目光。
他转身蹲下仔细盯着翻滚的陶罐,总觉得有些奇怪。
今夜的风好像也没有吹好大,怎么它就掉了呢?难不成是有老鼠。
“我嘞个去!
“有鬼啊!”
忆星河的视线刚从半高的灶台上下来,他想再仔细看看滚落的陶罐有什么怪异之处。
他正看得入神,猛地对上一双阴沉的眼睛,吓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恶狠狠的双眼,张嘴就是一嗓子。
尖锐的嗓音顿时冲破屋顶,穿透隔墙唤来了正在隔壁翻箱倒柜的小板栗。
哦,不,还有时肆。
“咋个了?咋个了?”
小板栗像一头犟牛般径直冲入屋内,它在空中环顾一周,什么也没看见。
不禁有些怀疑地掏了掏耳朵。
“地上。”
时肆倚靠在门框上,言简意赅地出声提醒。
“啊,哦,哦。”
“哎哟,忆星河,你咋个了,你冇得事吧?”
“你还活几呢嘛。”
小板栗在听到时肆的提醒后,忙往下飞点,眼睛也往下,不再往上盯着暗黄的蛛网。
它视线一往下看,就对上了忆星河沉默的眼神。
它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顾不上其他的,它立马就飞过去安慰。
“小板栗,我还没死呢!”
“你给我正常点!”
忆星河被小板栗的鬼哭狼嚎整得有些愤恨,不要以为他不刷短视频!
他可是短视频小能手,什么样的视频,他没看过?就这点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离死不远了。
“停!”
时肆从一人一虫的对话中分析出,如果他再不出声制止,那么他们两个就会吵到天亮。
这种事发生的次数不少,但每次都没有找到阻止的办法。
真想解决事情的源头,一了百了。
“原来你真的无处不在啊?”
时肆离开舒适的门框,走到掉落的陶罐上,伸手提起他放置于眼前。
他双手细细摩擦着罐口,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陶罐上的眼睛,始终没有再一次睁开。
“他不会已经走了吧?”
站在墙角规规矩矩,沉默寡言的忆星河,终是忍不住出口,说出自已的猜想。
“走?他走不掉了。”
时肆的指尖始终感受不到那抹似狐狸般的妖气,他缓慢地晃动着小巧的罐子。
细长的指尖下一道黑色的符文蔓延开来,直到把整个陶罐缠满。
“回去。”
时肆手握陶罐,潇洒起身,转身跨步离开星光散落的房屋。
“啊,哦哦。”
“来了。”
忆星河低着头深紫色眼眸中满是不解,他不懂时肆为何如此确定,陶罐中的眼睛还没有消失。
他怎么就这么肯定他还在呢?
“哎哎哎,憨包掉了嘎?”
“你自已滚走嘎?”
“你不带几的啊?”
小板栗愣愣地看着从自已身边走过去,沉浸在自已世界中的忆星河。
他快速飞过去赶在他要跨出门的一脚,拉住了他命运的衣领。
“哎哎哎,放手!放手!”
“要死了,再不放手就真没了。”
忆星河低着的头猛地一抬,紧随而来的是颈间一痛,呼吸困难脸红脖子粗。
他猛地伸手拍打着后背,没打到小板栗,掌掌落到自已背上。
“记几陆星澜嘎。”
“我先走了。”
小板栗放下衣领,伸出手指向后指了指靠在墙壁上睡着,好无所觉呼呼大睡的陆星澜。
它再收回手整理了下皱巴巴的衣领,挥动着翅膀越过忆星河,欢快地飞向屋外。
“哎呀,不是,困就好好睡觉。”
“跑出来干嘛?”
“还得浪费力气带回去,醒了必须付点辛苦费。”
忆星河低头伸手整理好身上的衣领,转身认命地扛起墙上的陆星澜,踏着月光往屋外走去。
“几位,这是去哪?”
时肆在屋外等着两人出来,在感受到小板栗坐在肩头,他就知道后面两人也快上来了。
他正准备离去,一道清凉妩媚的声音,自风而来,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哪个?又是哪个!”
“一天天呢不好好呢睡觉,大晚上呢个个都出来怎哪样。”
小板栗对于突然出现的声音,感到十分厌恶,自已都计划好回去睡个美容觉,这两天熬坏了都。
气得它飞到时肆的头顶四处环绕寻找。
“哎哟,大晚上的,火气别那么大嘛。”
一阵风携着黄沙落叶扫过门前,黑色的人影隐隐约约隐现于漫天飞扬的尘土中,率先出现的是一个身着紫色旗袍的妖娆女人。
金色的烟枪,艳丽的嘴唇,朦胧的烟雾拂过白嫩肌肤,妩媚勾人的暧昧眼神,直击房门前的一人一虫以及扛着陆星澜的细狗忆星河。
“嗯?哪来这么多人?”
忆星河闻声抬头,月光下的人群映入眼帘,他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注视着眼前。
“认不得,烦得很。”
“想回克了。”
小板栗转身坐下背对着门外,气鼓鼓地看着忆星河的方向,就是不想看到外面。
“跟多久了?”
对于房门外那些人的出现,时肆并未感到惊讶,只是又重新倚靠回门框,面朝着不远处的妩媚女人。
他清楚今晚不会那么容易脱身离开,总得留下点什么。
“呵呵,要我说从你们进来开始,就在我们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