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李敬第一次受挫,于李敬来说,只要命还在,都不过是人生路上的一个小小波折。
重生之前生活安乐,根本不会有什么意外危险。可却活得浑浑噩噩,如那磨房里的驴子,每天起早贪黑,不知终点在哪。
如今重活一世,李敬又怎会因为些许挫折而生出恐惧、迷茫!
“这里是将军府,外面的是谁!”声音传来,一独臂中年人从院内走出。
余升穿着灰色短褂,下人的妆着与他挺拔的脊梁显得格格不入。
灯笼的光还没照到门口,余升便先一步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夜风冰凉,余升愣在那里,饱含风霜的脸上写满了错愕。
他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跟李敬再次碰面。
“李敬!”
“老余!”李敬同样错愕。
他没想到,投靠了战友的余升会变成将军府的仆从。
“你怎么混成这副模样了!”
“你的手怎么回事!”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他们愣住,随后开怀大笑。
李敬先吞下大药恢复伤势,然后才将最近的事情一一道来。
余升这才知道,才两个月时间,凤凰郡便被李敬搅得满城风雨。
而在一刻钟前,甚至还引来七阶武者的追杀。
这让余升心情激荡的同时又满是担忧。
七阶武者,放在黄河县绝对是天一样的存在,可是眼下,两月不见的老朋友却能从如此存在的手中逃得性命。
他本不应该毫不知情,奈何将军府地位特殊,加上他本就混得不怎样,很少有人跟他说这些事情,这才导致消息落后了许多。
“你呢!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周通云会给你谋份差事,给将军府看门就是那老王八给你谋的差事!”李敬拧着眉,满眼都是怒意。
早知道是这个样子,他宁愿出资盘个铺子给余升经营,也好过给人当牛做马。
“什么叫这份差事!”
余升捋起空袖,苦笑道:“我一个残废,又只有四阶实力,能谋份差事已经是不错,哪里还敢奢求什么!”
他将李敬带到自已住的柴房,又温了些酒,下酒菜差了些,只有黄生米和炒黄豆,连一份荤菜也无。
“你这来的匆忙,也没提前备些酒菜,我这做哥的实在有愧。”余升面带愧色。
任谁也想不到,人会半夜三更闯自已工作的地方吧!
李敬嚼着花生米,先后跟余升碰了数杯,才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就这样一直待着么!”
李敬想起了秦山,老秦说过,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他有些理解秦山的心态了,四阶,放在黄河县是一方霸主,可是在凤凰郡,就只能做个护院镖头。
如果是将军府这样的霸主,想看个门都是奢望。
“徐小玲你还记得吧!”余升提起先前救下的陌生女子。
李敬点头,当初就是因为徐小玲,才会导致钟玉书上门,这才卷入了一系列风波。
“我跟她成了亲,这事你不会怪我吧!”余升低着头,罕见的有了羞愧。
徐小玲卖身葬父,给赎金的是李敬,理应是李敬的人。
他一声不吭把人给拱了,真追究起来事情会很严重。
李敬怔住。
他只记得当初救过这么一个人,身姿面貌早忘光了。
此刻听余升提起,不禁笑道:“这是好事啊,怎么还这副模样!”
“小玲卖身葬父,是你给的赎金……”
“见外了啊,我那是路见不平,按你这么算,那我不成钟玉书的青春版了!”
“什么青春版?”
李敬笑着摇头,继续问:“你提徐小玲做什么!”
“呃、”余升挠头:“她可能怀上了,我也没什么积蓄,想等孩子大些再谋出路。”
李敬再次怔住,看向余升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怀上了?
李敬取出百金放在桌上:“别等孩子大些了,这钱你拿去,想做什么尽管做,不够再跟我说。”
“这使不得。”余升连忙拒绝。
“有什么使不得!你要等孩子出生以后也寄人篱下,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么!”
李敬说完又摸出三份大药:“这药你也拿着,一月一副,三个月后应该够你突破到五阶。有了实力,你跟嫂子孩子才能活得更好。”
“老李……”余升握拳,浑浊的眼中浮现出晶莹光泽。
李敬靠在墙上:“我现在处境不好,等天一亮就走。老哥你要记住,无论是谁问你,千万不要说见过我,不然会有杀身之祸。”
“钱也不要露白,不然会露出马脚,等到我平息了风波,咱们兄弟再好好喝一杯。”
李敬深知,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在跟钟元秋等人的较量中,如果说自已是横的,那此刻的钟元秋就是不要命的。
之前敢肆无忌惮的去做,就是因为孑然一身,无所顾忌。
至于老余,只要安心待在将军府,没有人敢来找他麻烦,因为这里是将军府。
李敬没有等到天亮再走,而是在到伤势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摸黑出门。
将军府强者如云,此刻夜深人静,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已,真等天亮,事情的发展就不一定了。
经过黎天雄一事后,人们发现,李敬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凤凰郡内再无他的踪迹。
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钟元秋竟也没了动静,仆从们各自奔散,整个校尉府静悄悄的。
天光蒙蒙亮,进出城的百姓们安静排成长龙,规规矩矩排队通过。
“咻”
轻微音爆在头顶炸响,府兵队长抬头,一眼看见有老者凌空飞入凤凰郡。
“七阶!”领队的低声惊呼。
“头儿,是否警报!”
领队的摆摆手,他认得老者袖口的青龙山标志。
青龙山虽然没落,但终究是高门大派,在皇城之外拥有特权。
且七阶以上的武者,在各门派都能任长老一职。
莫名其妙得罪一个青龙山的长老?自已又不傻。
镇魔司门口,老者衣袂猎猎,眼中透着丝丝杀意。在老者前方,陈天骄抱着剑,似笑非笑道:“白前辈,我已经说过,李敬去了山大泽,不在镇魔司内,何必要苦苦相逼!”
“你说他出去了,他就出去了!”白沐冰面色不善。
“是,我说他出去了,他就出去了。”陈天骄敛去笑容,眼中有战意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