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霜抹了泪:“梅雪的肩头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是吗?”
杨钦武顿时悲怆的跪地大喊了一声:“雪儿——!!哥哥来迟了!哥哥对不住你——”
失散近十年,找了这两年,没有等到妹妹回来,却等到了她早已惨死的真相!
而且还是一尸两命,是权贵深宅里,任人随意捏玩戏弄,几脚就能踹死的玩物!
一个彪形大汉就这么跪在地上,掩面痛哭了起来。
大家看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李卿落却在静静的等着。
等着那杨钦武终于反应过来:“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怎么会有此事真相?你们今日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李卿落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实话告诉你好了。我是李府三个月前,才刚刚寻回来的二姑娘。”
果然,杨钦武听到她竟然是李家人,顿时脸色大变。
“那正好,那姓李的杀了我妹妹,我也杀了你!”
杨钦武口中喊着,当真就向李卿落袭来。
一旁的邓嬷嬷早就领着人候着了。
杨钦武刚一动,她们立即合力出手,还真将他给按了下来。
虽然不算轻松,但她们还真是老当益壮的一群嬷嬷们。
李卿落不由赞赏的看向一旁的雀儿,雀儿眨了眨眼。
“大胆!我们姑娘好心告诉你真相,你却想要杀她,你到底知不知道好歹?”
杨钦武:“哈哈哈哈!!你们李家人害了我妹子,我难道还要感谢你吗?没门!”
“呸!今日你们把我带来,就是想杀了我是不是?这样我妹子的冤屈,就永远无法见天昭雪了!雪儿,雪儿——”
李卿落皱起眉梢:“把他嘴堵上!”
如此吵闹下去,别说路过的其他船只了,就是岸上都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船舱内很快安静了下来。
杨钦武被捆了个结实,口中还被一块棉布塞得死死的,哪里都动弹不得。
李卿落这才起身朝着杨钦武走去。
杨钦武满目猩红,充满仇恨地瞪着她。
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李卿落不痛不痒道:“你恨错人了。若真有如此强烈想要替你妹妹复仇的心,不如去找真正害死梅雪的凶手。”
杨钦武说不了话,便只能听李卿落说。
只是见她明明一副男子装扮,却是个女娘,而且做事心有城府,显然并不是个简单的主。
李卿落步子缓慢的走来走去:“实话与你说吧,我恨李恪川,绝不比你少!”
邓嬷嬷听到此处,知道是她们这些老东西都不能再听的了。
于是一挥手,立即领着剩下的几个嬷嬷还有雀儿,梅霜都退了出去。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此时,也不会有人在意男女共处一室的这种细节。
李卿落在杨钦武面前蹲下。
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他:“杨钦武,我若给你机会,你可敢豁出去?”
一炷香后,李卿落给杨钦武松了绑。
“杨旅帅,那日,便看你的了。”
杨钦武心中仍有犹疑,他盯着眼前的李府千金,奇怪:这世上,当真有如此仇恨彼此的亲兄妹?
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她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单凭他一人,若想给妹子复仇,只怕是豁出这条命出去,也根本动不了那李恪川分毫。
所以,哪怕明知是被眼前女娘利用,他也确实别无选择。
而且是甘之如饴的愿意。
杨钦武抱拳后正准备离去,外面突然传来大声的喧闹。
雀儿敲了敲门,“姑娘,奴婢好像看到大公子了。”
李卿落让她们都赶紧进来。
雀儿进来说:“大公子好似在找什么人,不过戏班子那边正巧出了乱子,所以并未看见咱们几个。”
李卿落点了点头,杨钦武却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李卿落脸色大变,立即呵道:“杨钦武,莫要冲动行事,乱了计划!”
杨钦武充耳未闻,跳下小船,撑着长篙便向戏台那边驶去。
秦淮河边有个戏台,台子就朝着河面,要看戏的人便都要上河岸边的一艘大船。
因此,这船和戏班子,都被金陵城的人称为戏船。
因其独特的风格和体验,所以戏船每日都是高朋满座。
雀儿说,今日那边死了好几个人,说是混进了一批邪教徒,见人就杀。
“姑娘,可要去追那姓杨的?”邓嬷嬷问道。
李卿落摇头:“算了。若我们此时出去,必然会被李恪川发现,到时打草惊蛇得不偿失。而且,他打不过李恪川的,自己去撞个南墙,便知道我才是他唯一能走的出路。”
邓嬷嬷和雀儿跟着点头。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李卿落一行人这边刚刚趁着河面的混乱上船,就迎面撞上飞奔而来的几匹快马。
她们虽然赶紧都躲到路边,却还是被逼的差点摔到河里。
雀儿护着李卿落,望着那几匹快马的影子,忍不住抱怨:“这什么人呐?好歹也是闹市,怎能如此嚣张!?伤了人可怎么办?”
旁边路人赶紧劝她:“嘘!这位女娘,你可莫要喊了。那可是大理寺的人,若叫他们听见了,说你扰乱公务将你抓起来,你可就要脱层皮了!”
雀儿皱眉:“他们如此横行,还没天理了?”
李卿落扯了一把雀儿:“大理寺卿是肃王,此人十分危险,莫要说了。走吧!”
雀儿这才忍了下来,一行人匆匆离开了河岸。
等她们都离开许久了,李恪川才拖着受了一点轻伤的胳膊,一脸阴沉的回到岸上。
“少将军,您没事吧?”
小厮和近侍赶过来,看到李恪川被染得血红的一条胳膊,顿时都大惊失色。
李恪川抬手就甩了近侍一耳光。
“废物!人没找到,连我也找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