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宗似乎真的只是过来打招呼的,与李信相互通报了姓名之后,便借口有认识的朋友在等自已就走开了。
李信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这张明宗是来挑衅自已的,没想到真的只是来打了个招呼,倒是有些出乎李信的预料。
不过李信也没有纠结什么,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调整着自已的精神状态,等待着武举的开始。
等了小半天,屋里休息的人也越来越多,说话的声音也渐渐的嘈杂了起来,甚至连李信期间也数次有人专门过来与他打了招呼。
差不多辰巳相交之际,太阳早已攀上了半空,这才有官吏进来通知众人按照铭牌的顺序排好队,前往考试的场所。
在官吏的带领下,李信跟着人群来到校场之上,很快的调整好了队列,随后静待着考试的开始。倒是与自已一起的权贵家的子弟们的表现让李信略微有些惊讶,完全没想到这些来参加武举的官宦世家的子弟们,基本没有什么不配合的情况出现,反而执行力更强。
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这些能被送来参加武举的,基本上都是家族里的精英,是未来支撑家族继续繁荣昌盛的中流砥柱,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些小事而罔顾大局呢?
等到大队伍都入场完毕了,校场的高台之上,礼部主考的官员、兵部裁判的官员、御史台监督的官员尽皆露面,随后各位大人们各自发表了一些讲话,大抵都是希望广大的考生们,能够发挥出应有的实力,为国效忠,巴拉巴拉之类的。
随后在一阵惊心动魄的鼓声和号角声中,李信等武举考生又被重新打散了组成了新的队伍,被各自的领队带了下去,奔赴不同的考场。
武举策科,先考射箭、骑马和兵器,三者没有先后之分,就跟高考前去医院体检似的,哪里空了就去哪里,总之三个考试的项目必须做完就行。而武科那边则是先考的文化课,此时,霍山正在和着一群大汉们蹲在城南大营的校场之上,面对着一张像板凳一样的小桌子,按照考卷之上的要求进行默写。
李信所在的队伍先去的是李信最没信心的项目——射箭。
与武科不同,策科的射箭就只是射箭,一人一张弓,一壶箭,十个人站在同一条线上,正对面的便是各人的箭靶,二十步、三十步、五十步、八十步、一百步,不同距离的箭靶对应不同的分数,箭靶的距离越远,所对应的分值也越高,射中箭靶的靶心就能得分。
但是每位考生壶中的箭矢的数量是有限的,因此如何依据自已的实力,合理的分配自已的箭矢,以此来达到自已所能取得的最高分,这也是考察考生的策略的一部分。
十人一排站在线上,每个考生手里的弓不尽相同。少部分人手里拿着的,是考场统一准备的制式的长弓,而多数人手里拿着的则是自已平日里练习用的弓。这本来就是规则所允许的,所以大多数人都会用自已的弓参加考试,只有少部分人觉得自已的弓不如考场里的制式长弓的人,或是真的穷的连弓都买不起的人,才会使用考场提供的弓。
李信手中握着的就是平日里自已练习弓箭的时候,所用的弓,一张画眉弓,弓身的硬度并不高,所以射出去的箭矢的速度不快,箭矢飞的距离也不远,威力自然也比不上那些硬弓、强弓。
但是画眉弓虽然速度不快,威力不强,却也有自已的优点,那就是射得准。
强弓射出去的箭矢速度极快,所以箭的轨迹就难以判断,除非是在弓箭之道上下了极大的心血,能够做到细致入微,否则就很难射中目标。也正因此,神射手才难能可贵,既能挽强弓,还能射得准。
李信的画眉弓,虽然牺牲了威力,但是精准度却有了极大的提升,或者说李信所需要练习的难度就极大的降低了,这样李信才能在极短的时间里面练出一定的水准,这也是张宾为李信提供的方案。
同时这也意味着李信在射箭这一项上的得分不会很高,二十步、三十步的箭靶才是李信的射程范围内的箭靶,即便是全取低分值箭靶,总的分数也不会很高,但是对李信来说够用了。
“哚、哚、哚......”
李信手里的画眉弓强度不高,所以即便李信连续的开弓射箭,对李信的手臂也不会造成太大的负担,因此李信在同队十人中,最先射完了所有的箭矢。
除了最开始熟悉手感的一箭射在了二十步距离的箭靶,其余的箭矢,全都射在了三十步距离位置的箭靶上,但还是有一箭射高了,没有落在靶心的位置,因此不得分,但李信还是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等到所有人射完了箭,裁判们统计完每个人的得分情况,就又换了一批考生上来继续考试。
而李信等人则被领队带着前往下一个项目考试的地点。
第二场,李信考的是骑马。
一个圆形的跑道之上,有着一些人为挖的水坑,还有一些简单的木头搭建的栏杆,做成的障碍物,考生只需要骑着马在规定内了跑完一圈即视为合格,得到一个基础合格分,所用的时间越短,分数也相应的越高,不合格者,零分。
和射箭一样,参加考试的考生可以骑自已的马,但是神马良驹又和弓箭不一样,绝大多数的人买不起,更养不起,因此绝大多数的考生都是选择考场中准备好的军中战马参赛。
但是这绝大多数的人里面,显然不包含李信。同时这也是三项考核中,李信最不担心的一项,有着马王之姿的神驹赤电,显然不会把这样简单的跑道放在眼里,更不会把那些劣等的战马放在眼里。
李信也是一样的,有着赤电在胯,这段时间里,李信基本上没怎么练过骑术,好马就是这样的,怎么骑都好骑。
但是越是觉得没有意外,往往意外越是发生。
就在李信骑着赤电正要跃过一个灌满泥浆的水坑之时,竟然从李信的身后窜出来另外一匹马,轻轻的蹭了赤电的大腿一下,导致赤电并没有跃过泥浆水坑,而李信自已也因为一时的没注意,竟然从赤电的背上,摔了下来,落入水坑之中。
而在李信从马背上摔落之前,错愕的脸上,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李信从来就没有见过的男子,一脸的得意和嘲讽的望向李信。
等到李信狼狈的从泥浆里站了起来时,接二连三的战马从李信的头顶跃过,而掉落马背的李信也被裁判判为不合格,骑马一项竟然得到了零分。
李信强行让自已冷静下来,拖着吸满泥浆的衣衫,爬上跑道,然后一身狼狈的站在一边拧干自已湿哒哒淌泥浆的衣服。
感受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的眼光,以及周边人絮絮叨叨的嘲笑与调侃,李信阴沉着脸,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翻车,李信的心里十分的不爽,同时也对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考生十分的生气,一定要他给自已道歉直到自已满意为止,李信默默的想着。
拧干了泥浆之后,李信穿着潮湿且带着土腥味的衣服返回了队伍之中,环顾一圈四周之后,并没有找到刚才撞自已马的那个人,只能暂且作罢,调整一下心态,应对最后一场的兵器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