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兰瑟对你是真心的。】
见到血糊糊的人非但没有嫌弃,而是第一时间上前关心扶持,这还不够爱吗!
“我知道。”
所以才不能回应他。
“121,你变了太多了。”
【……】
它也不知道,原本宿主这么兢兢业业完成任务明明是好事,但是它为什么总是会怜悯小世界里的人。
一开始,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转院过程中,京墨一声不吭,默默配合。
岑父在京墨受伤的时候良心发现了一会,后面发现没事了依旧我行我素,这份良心也随之转瞬即逝。
砝码的分量不够,还不足以撼动岑父心中过去的那份记忆的地位。
【自已的大儿子都快死了还不够吗?难道要真的死了才够?】
“或许吧。”
京墨敛眸,无端增添一股脆弱感。
“嗡嗡嗡。”
“喂?”
“岑总……”
是江景赫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
明明岑总说话语音语调一往无常,但是江景赫就是觉得有股落寞在里面。
【脑补真可怕。】
“你看戏也半斤八两。”
“繁城最近爆出了好多问题,我查了下,发现都是一些新驻店铺,也不知道是哪来的。”
是我放进来的啊。
京墨半垂着眼,光线照在皮肤上,细腻的绒毛像镀上了一层金边。
“现在公司上下忙的焦头烂额,繁城的名誉也受损了,现在正在和各大媒体交涉。”
“嗯……”
“其实没有必要这么紧张,但是岑总你也知道繁城在老爷那边地位不一般。”
“嗯……”
“媒体那里谈不下来还有个原因是祁家少爷也插手了。”
“把水搅混。”
“岑总,你说这种吃力不讨好甚至还有风险的事他为什么要做?”
“发神经。”
“?”
这下给江景赫整不会了。
“没什么……没别的事就挂了吧。”
他岑京墨已经不是那个跺跺脚,几个州都要抖一抖的人物了。
“是,岑总,你好好休息吧。”
江景赫握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叹了口气。
现在的岑总说好听点是宁静,祥和,说难听点就是斗败的公鸡,整个人了无斗志。
想来也是,身体四处的绷带还没拆,人也被软禁,一下子从顶端坠落到泥污里,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想了半天,江景赫推了推眼镜,打算出发去找一个人。
爵迹:
“你好,我是岑总的助理,请麻烦通报一声你们兰总,我有事找他。”
“我们兰总在忙,请容许我通报一声。”
“多谢。”
“扣扣扣。”
“进。”
“兰总,下面繁城的前岑总助理找你。”
“不见。”
“是,兰总。”
前台:
“不好意思,江先生,我们兰总现在正忙,不方便见客。”
“麻烦你把这张名片递给你们兰总,我就不多打扰了。”
“好吧,但是我不确定兰总会不会收。”
“没关系,给兰总就行。”
岑总,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这是江景赫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没有按照京墨的安排做事。
他不知道这也将会成为他最后一次……
“扣扣扣。”
“进。”
“兰总,这是那位江先生托我转交给你的,我放在桌子上了。”
“知道了,下去吧。”
“是,兰总。”
桌上是岑京墨的名片,上面还用马克笔写了一个地址。
“兰总……”
助理一进来就发现他的少爷拿着一张黑色的名片发呆。
“没事,帮我把花换下去吧,花瓶洗干净放好。”
花早就谢完了。
“是,兰总。”
助理还想再看清楚到底是谁的名片,结果兰瑟直接收起来了。
没多久花瓶就洗干净了,助理还贴心的消了毒,这下这个花瓶上一点使用过的痕迹都没有了。
兰瑟捏着名片的一角,看着桌子上的花瓶,怔怔出神。
【宿主,江特助找兰瑟去了。】
“走吧。”
【去哪?】
“办理转院,转回家。”
他兰瑟是朵热烈的玫瑰,不应该因为他失去该有的光彩。
他已经耽误兰瑟够久了……
当兰瑟最后克服内心来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早已空无一人。
兰瑟啊兰瑟,你怎么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啊,他从来没给过你任何回应。
你这样真的显得很贱。
兰瑟紧了紧身上灰色的围巾,围住冻的粉红的鼻头。
果然,他还是不喜欢医院。
围巾上的雪松香也早就散的没了,从始至终,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一直是他啊。
【宿主,他走了。】
“嗯。”
京墨站在医院三楼的病房窗边,目送兰瑟上车。
一时半会转院转不下来,他只能折中处理,换到原病房隔壁的房间。
他从住进这个医院开始到刚才,一直都没离开过这所医院。
*
几天后:
【宿主,祁昼在网上含沙射影的挑唆矛盾,现在都在针对繁城。】
【还有……】
“嗡嗡嗡。”
手机响了。
“父亲。”
“那批人是不是你放进去的?”
终于还是查出来了吗?
“是,父亲,对不起。”
“你别和我说对不起!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岑父万万没想到,他一直维护的儿子居然真的胳膊肘往外拐,配合外人背刺繁城。
“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的母亲!”
他对不起母亲吗?京墨不知道,他对母亲的记忆太少太少了。
自从母亲生了他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他为了不让母亲操心,哪怕夜深人静的时候因为过于想妈妈抱着自已的玩偶梦游到了母亲的门前也不敢敲门。
最后迷迷糊糊在门口睡着了,第二天被岑父发现后就把他最喜欢的玩偶给扔了。
直到后面黎星洛的出生,母亲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离开了这个早已名不副实的家。
如果硬要算起来,他岑京墨和黎星洛都是杀害母亲的凶手。
他们都是罪人!他们就不该出生!
【宿主……】
都捋清楚了,那层眼前一直蒙着的雾散开了,京墨看清楚了。
他看清楚为什么岑父会变成这样了,也看清楚了原身那股麻木的机械感是哪里来的的,也看清楚黎星洛为什么会养成这样了。
“对不起父亲……”
京墨垂着头,把眼底的恶意隐藏,哽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