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龙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直刺晋王的内心深处,让他有些犹豫了。
身为皇子的考虑,是他的首选,对蒯龙的利用是他这次做监军的目的,两相比较,他才真的发觉当初镇西公府能在西疆拥有声威绝不是仅仅依靠武力。
大蜀国不缺能征战的,就像孔家孔银鸿、甚至丹家一个女将丹虹清都不可小觑,然而能一直稳定压制西疆图库的只有镇西公府。
今天他终于稍微有一些明白了,在国之战上面,蒯龙的思维也许就是当年镇西公的思维模式。每一战必有目的,而不是单纯的仅仅只是一场胜利。
蒯龙都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清晰了,若是他参与行军作战的决策,无论是王猛还是另外换一个大将军前来,都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有所顾虑。
而且,最真实的情况就是自已的确至今拿下了封图城,对于劲州城还是西凉城,都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自信拿下的策略。
战场不是仅靠勇猛就可以的。
“蒯龙,你觉得本王应该要怎么做才合适?”晋王第一次放下自已的身份,也放下对蒯龙的猜疑。
“殿下要做的其实就是监军的职责,以皇室身份安抚城中居民,稳定民心,提升士气。”蒯龙恭敬的说道:“等合适的时机,就可以一鼓作气拿下劲州城。”
“蒯龙,本王好歹也是皇子,难道就只能做这样的事?”晋王尽管有些动摇,但此来西部如果仅仅只是做这些,他这个皇子岂不是太无用了?
“晋王,攻城夺寨是将军的事,让城市能长治久安才是您的大事!”蒯龙回复道。
“那你是打算如何做?”
“晋王,刚才属下已经说了,您的功绩是让城民感受来自大蜀国的仁厚与宽宏。”
蒯龙并不回答,让晋王很是气愤,但蒯龙所言又很是有道理。
“好吧!本王暂且信你。”晋王想了一下,还是妥协了。
他不妥协,蒯龙不说下一城如何收复,而他和王猛也没有良计。
“多谢殿下体谅,属下这就去找王猛大将军。殿下什么时候能让百姓感觉到大蜀国的洪恩浩荡,劲州城就即日可破!”蒯龙躬身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既然已经说破,他就不得不主动和王猛商议了。
王猛那边还在城主府大堂上思考如何守住封图城,蒯龙已经从后院走了出来。施礼道:“大将军,属下受晋王委托,前来协助大将军。”
“蒯龙贤侄,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王猛从座位上走下来,伸手拉住蒯龙道。
“可惜,你自小没有人教导,否则,也不至于本将来担惊受怕的!”
“伯父,您谦虚了!当年我虽年幼,也知道伯父是善征之伟才。”
“当个前锋将军,本将绝不自谦,但毕竟年岁大了,但这对付西疆原本的很多策略这些年已经有些不适用了。”王猛摇摇头,“我见晋王对你防范太深,也没多向你询问。此次夺下封图城,我已经在战报中把你孤身入城,出良策的事报上去了。只等皇上如何判定,怎么也要给些封赏才对。”
“伯父,我乃晋王侍郎,不是西征大军的侍郎,此功不会落在我头上,也不该属于我。”蒯龙不好说得太明显,但已经把意思表达出来了。
“朝廷如何判定,那是朝廷的事。伯父这边也没有给你虚造功绩,此事你就不用担心了。”王猛拉着蒯龙坐下说道:“朝廷如何治下,自然是有一套,当年你祖父就曾说过,当兵在外,不可妄自揣测上意。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就算最后功绩属于晋王,他要是敢独自吞下,这西疆的军士也不会同意的。”
“伯父,此事不要过于提及。”蒯龙说道:“此次随军出行,乃是出自我意外。朝中对我祖上受封公爵本就意见很大,我也不敢再有任何差池。还望伯父能体谅!”
王猛叹了口气,“贤侄既能如此想,我尊重你的意思。晋王让你单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蒯龙四下看了一眼,王猛会意,叫来亲兵把周围的人全撤下。
蒯龙这才对着上方的屋顶的房梁招了招手。
王猛还不知道何意,就看见毕旧从房梁之上跳下,躬身施礼道:“见过王大将军。”
“这是?”
“小侄的师兄,善行和隐匿。”蒯龙解释道:“晋王追出城去,想要建功,险遭埋伏,不得已才让师兄出手。但也暴露了师兄,我想让师兄在伯父处领一黑甲亲卫之职,免得日后若是被人知晓,也好推说是伯父亲卫。”
王猛一听,点点头,“这个好说,即刻就可,也无须告知任何人,我的亲卫也不必上报。”
“多谢伯父了!”蒯龙起身施礼,对师兄毕旧示意,毕旧也出言感谢之后,站在了王猛身后。
“伯父,此来还有一事。我已向晋王建议,让他注重安抚城中百姓,攻城守城之事,伯父最好还是依仗自已比较好!”
“贤侄是不是还有什么良计?”
蒯龙低声说道:“上次用猪笼草的甜霜之计拿下封图城,趁西疆图库尚未醒悟,小侄认为在此策的基础上更深一步,或可再度拿下劲州城。”
“能行吗?”王猛迟疑了一下,“劲州城已在西疆图库手中数年,其管理肯定与封图城不一样,水源或者酒肆肯定丰富,这如何能执行?”
“借东风,不用甜爽,而是熬煮的巴豆汁液。在其中混入一部分柏树汁液,让人难以察觉成分,也能随风雪入城,只是此计需得连续十日夜里,方才不会被察觉。”蒯龙说道。
“让整个劲州城里所有人全都身染痢疾?”王猛吓了一跳。
蒯龙微微一笑,说道:“此恶自然不能让大将军背负,封图城败将进入劲州城,带去了痢疾,这才是劲州城中的病因。”
王猛沉默了一会儿,“贤侄,若是泄露出去,你可知道会带来多大的动荡?”
“晋王随军,安抚城民岂能是一点不需要动脑子的吗?”蒯龙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