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库卜的话,让蒯龙更加疑惑,这怎么就扯到自已的祖上去了。
此刻,他也没有去管跪着的乌兰如,而是看向松库卜,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松库卜却看向王猛说道:“大将军当年也是镇西侯手下,哪怕我图库侵扰大蜀国边境一直不断,你也应该知道镇西侯从未下过赶尽杀绝的命令。”
王猛点点头,之前蒯龙就曾言说过此事,就是因为有图库的存在,大蜀国才不会和凤岐之间有直接的冲突。
这是镇守边境的用兵之道。
松库卜接着说道:“我父亲接手图库统领的时候,也曾有机会和镇西侯老爷子面谈过一次。可惜,不久之后,镇西侯返回你们大蜀国京都,全府就发生意外,此事就此搁置下来,我父亲认为大蜀国皇室可能根本无心与我图库一族和平相处,此事就此再没人提。而大蜀国的戍边大将军也没有一个人再谈论过此事。”
“什么事?”蒯龙问道。
“就是蒯将军之前与我确定的再建一城,共同防御凤岐之事。”松库卜说道。
“怎么可能?”不只是蒯龙不信,就连王猛都大吃一惊。
松库卜却是自信满满的说道:“不知道大将军是不是记得那年镇西侯全家返回你们京都发生意外之后的春季,图库并没有像往年一样来大蜀国抢夺粮草?”
王猛看了一眼蒯龙,犹豫了一下再次点头,“当然记得。不是因为你们的暗子出手害了侯爷一家大小,不敢再前来,怕西疆的士兵含恨出手吗?”
蒯龙的双眼死死的看着松库卜,这本是他最不愿在图库一族面前提起的事,没想到松库卜居然还主动的说了出来。
“谁说是我们图库的暗子前去的!”松库卜却是矢口否认道:“我们只是没有在大军对战中解释。而且,也没必要去你们京都解释。”
蒯龙看向王猛,王猛的脸色冰冷,反驳道:“松库卜,你是不是以为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松库卜回道:“事实就是如此。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认为是我们去杀了镇西侯一家。”
王猛却是愤怒的说道:“此事,整个大蜀国都知晓,难道还能有假!你们在京都埋藏了几代的暗子都被抛弃,大蜀国为此连牵连的官员都杀了不少,这难道还能有假!”
松库卜看向蒯龙说道:“蒯将军,我知道那个时候你还小,不过你记忆中认为在大蜀国京都,有谁能杀得了你镇西侯府满门,却在第二天才被人发现的?”
松库卜说出的疑问,也是蒯龙心中一直有的疑问,他怀疑是大蜀国朝廷之中有人协助,不只是调开了巡逻的禁军,甚至还派出了人手前往协助。这也是他师父一再让他在京都要低调做人,千万不可轻易暴露自已实力的原因。
可是自已刚成年,想换个身份进入朝廷去暗查,却被佘瑶女帝一份圣旨直接封了子爵,断了他科举入仕的路。
而把握机会第一次跟随佘宇晨前来西疆边境,也是想看今后有什么机会。终于等到被封为侍郎将到边疆,看到了镇西侯的影响力还在,安心不少。虽然故意猖狂被禁足,却让他有了足够的理由在京都四处走动了。
而接触国学院的学子,更是在为将来有机会找出谁在帮助图库之人的时候,皇权之争又把他逼迫不得不擅自押运粮草来了西疆。
莫不是自已满门也是因为这皇权之争成了牺牲品,还是说如同松库卜所言,祖父已经和西疆的图库一族有过类似自已设想的交谈,却被朝廷不许,导致......
蒯龙不敢去想,因为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大蜀国的女帝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还真就像王猛所言,帝君之心深如渊海!
还是说祖上也是如同现在这些在背后支持晋王的人,也同样在皇权争夺中选择了一个和自已今日不一样的路。
但这些都是松库卜的一面之词,而且现在也无法求证。
蒯龙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和疑问,冷冷的说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松库卜,这和今日乌兰如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们晋王答应纱央的条件除了我们和平相处对抗凤岐之外,还赠送了西凉城。”松库卜回道。
蒯龙双手紧紧的一握,问道:“那你事先是知道乌兰如要带兵去京都了?”
“不!我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我是没有同意的。”松库卜否认了之后,又带着一丝歉意说道:“这也怪我,这很明显是不可能实现的事,却没有及时的把理由给族内的各部族的头领说明白,纱央才背着我做了这些。也只有调动大本营的这些精骑,才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行动。”
说到这里,松库卜又愤怒的指着乌兰如怒斥道:“而他,就是听信了纱央的话,害死了自已的儿子,还有很多图库族的后代!”
蒯龙却没有去管他指责怒骂乌兰如,而是冷冷的问道:“你怎么就确定晋王说的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如果晋王只是希望和平相处,帮助我们修建一座新城,让我们的妇孺老人冬季不再遭受苦难,我当然相信,因为当年镇西侯就是这么承诺的。也是我父亲当年认可的。”松库卜解释道:“可是让出一座城,我怎么可能会相信!按照你们大蜀国的话说,这不就是背弃先祖卖国吗?这样的皇帝能被他的臣民拥戴吗?”
松库卜说出了他认为不可能实现的最大的疑惑,也是实情!
这些年就算战败,大蜀国从上到下,也没有谁说过为了减少士兵伤亡,又没有税收,反而要年年由京都发粮补充的西疆不要的话。
不管是争功还是争利,都是想着怎么收复和固守这西疆三城。
谁敢声言放弃,恐怕都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蒯龙看向松库卜,他所说的一切似乎都能合理的解释清楚。
但是对于自已家被灭门的事,直接否认,又让蒯龙觉得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