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若失落的垂下眼眸,也不怎么再下筷子了。
裴母却开口了:“姨母记得芷儿很是喜欢吃东坡肉?”
林芷若自然乖乖点头。
裴母便朝自已儿子开口:“云归,芷儿喜食东坡肉,她有些够不着 ,你搛块肉给她。”
正安静用饭的裴云归一看,才发现东坡肉就摆在自已跟前。
见裴云归望着那份东坡肉,竟真的动筷了。对面的林芷若心下一喜,正暗暗期待着。
谁料,裴云归搛起的肉却到了裴云棠碗中,还连续搛了两筷子。
裴母有些不满:“叫你搛给芷儿 不是棠儿,在自个儿家中用饭,家里人用得着你操心吗?”
裴云归只说:“母亲莫不是忘了,棠儿也喜食东坡肉的,岂能厚此薄彼。”
裴云棠也哼哼了两声:“哥哥说得对,棠儿也喜食东坡肉的,谢谢哥哥。”
“母亲偏心,自从林表姐来了府上,就只顾着表姐了。”
裴母神色不虞:“胡说什么呢?芷儿刚到京师恐不习惯,母亲多关照有何不对?不过一份东坡肉,你们兄妹俩又何必与芷儿……”
话音未落,却见自已儿子将余下的东坡肉连带盘子整盘挪到了林芷若面前。
还美其名曰:“既然林表妹喜欢,那便多吃些,余下的都给林表妹吧。”
林芷若温声道了声谢:“多谢云表兄。”
可下一瞬又听裴云归对自已妹妹说:“林表妹是客人,妹妹礼应相让。再者,这东坡肉有些肥腻,棠儿还是少吃些吧,免得过段时间又要嚎叫着身材走样了。”
思及肥腻的肉食吃多了确实会使身形走样,裴云棠哦了一声,对肉食立马少了些兴致。
而裴云归实话实说的话语,落到林芷若耳中,却是有些刺耳。
客人,是在暗指她是外人吧,还有什么肉食吃多了会致使身材走样 ,莫不是云表兄在暗指自已身材不窈窕?
想的多了,她也顿觉没什么食欲了,便搁下了碗筷。
裴母便问:“芷儿怎么不吃了?莫不是不合胃口?”
“没有没有,饭菜都是极好的,只是芷儿饱了,姨母您吃。”
一旁安静用着饭的裴父,看着席间众人的言行,若有所思。
用好膳后,便将自已夫人叫到了书房,裴父皱眉问道:“芷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夫人想做什么?”
思及自已夫君叮嘱过自已的话,裴母神色有些闪躲:“什么怎么回事,就是芷儿来京师在府上暂住些时日而已。”
裴府显然不信:“夫人啊,你我夫妻二十余载,难道为夫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吗?”
“这两日你对芷儿比对棠儿还上心,还刻意找了借口让儿子与芷儿有交集,夫人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父语气略带质问。
“你莫不是想撮合他们二人? ?”
迎上自已夫君已了然的神色,裴母只好点点头,承认自已的筹谋。
“夫人,你糊涂啊!”向来笑呵呵的裴尚书却变了脸色,语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去插手儿子的事,免得适得其反,你怎么就不听呢?你生了为儿子议亲的念头,长公主那头,要如何交待?”
面对夫君的质问,裴母有些不服气:“什么怎么交待,长公主既然不打算和儿子有进展了,我身为母亲,怎么就不能为儿子操持婚事了?
你看看别家儿郎,年龄与儿子相仿的,大都都在议亲了,有些连孩子都有了。再看看咱们儿子,也没个准头,难道老爷就不想抱孙子了吗?”
“我自然也想抱孙子,可这事它也急不得啊。”
说到一半顿了顿,裴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敛了神色:“夫人刚刚说什么?长公主不打算和儿子有进展了?此话何意?”
裴母神色再次闪躲起来,裴府断定有事,一番追问下,终于从裴母口中知道了赏菊宴那日和谢晏的谈话。
裴父罕见的发了脾气:“夫人?你糊涂,你太糊涂了!怎么能去盘问长公主说那些话?”
裴母:“我哪敢盘问长公主啊,分明是温声细语的问她。况且是长公主自已说了眼下不会成婚,即使对方是咱们儿子也一样不会成婚,所以我才想着……”
随着吱呀开门声,裴母的话被打断。
转头便发现自已儿子正疲惫又哀伤的看着她。
裴云归哑声问:“赏菊宴那日,母亲到底和长公主说了什么?”
裴母神色有些慌,还想瞒过去,被裴父小声呵斥后才说了出来。
听完,裴云归面上的哀伤更甚了。
“母亲,难道您当真不清楚儿子的情意吗?您怎么能去问殿下那种问题,您那样分明是在为难殿下。难怪殿下她……”
难怪殿下突然与他说什么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之类的话,还说什么他们二人不会再有进展了。
“原来是母亲与殿下说了那些话啊。”
“母亲您为何要这么做啊?您当着殿下的面说什么要为儿子择妻的话,不是存心让殿下难受吗?”
这也就罢了,母亲还当着殿下的面将那位什么表妹领进了府中,殿下心中哪会好过呢?
裴云归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去找殿下,要去跟殿下说清楚。
眼下已入夜,见自已儿子还要离开,裴母忙问:“儿子,你要去哪儿?”
裴云归答非所问,只告诉自已双亲:“父亲,母亲,有些话儿子想与你们说清楚。
儿子眼下并没有成婚的打算,且儿子心中已有心悦之人,此生也只会认定一人,还望父亲、母亲莫要在儿子的亲事上费心思了。”
说完便很快离开了。
裴母还想说什么:“唉,云归……”
“夫君,儿子他……”
裴父也有些恼了:“为夫早就与你说过,莫要去插手他们的事,奈何你就是不听?”
裴母心里也不舒服:“难道身为母亲,给儿子张罗亲事也有错吗?”
裴父:“是没错,可这些事难道不必顾忌到孩子们的心意吗?还是说,你非要强行插手孩子们的事?
难不成,要看着儿子走上和他叔叔一样的路,你才甘心吗?”说完便愤怒甩袖走了。
提及裴司寂,裴母脸色僵了僵,心里也害怕起来。
秋末的夜晚飘着雨,裴云归顾不上拿雨具,出门直奔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