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前厅,见到了正襟危坐的胡民。
余蒙涯上前递了自己的大烟杆子,满心的欢喜,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弯儿,对着胡民那叫一个空前绝后的热情,出言:“胡大将军该是军事万机重,怎的有空来我这余府上走走了。”
“余大人,您可别说笑了。”胡民接过了手,却并不做动作,反而是放在一旁。
见胡民如此不知趣又不是头一回了,明白他肯定又是被一些事情所恼了,坦言:“又有什么事,说说吧。”
话匣子被打开,胡民也就懒得绕七绕八的,打开天窗说亮话:“前六日的猛攻之下,我们的城墙严重受损,这一点是第一时间就让余大人您知晓了的,也命令的人尽快的修补城墙,不过我现在得到了一份内部的消息,说是成国发了大洪水,如此猛攻,便是要用掉他们的火药,轻车而退。”
余蒙涯边听着,边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云深雾绕,仿若身处仙境,对于胡民的话也是有一半没一半的听,大致也都听懂了意思,出言反问:“这话你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并且我已经飞鸽传书,问一下成国的友人,看他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胡将军,你糊涂啊!你这飞鸽传书的方向是不是崇和军的上空?”
“正……正是。”
“你瞧瞧,就这一点,差点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恍然大悟的胡民一拍自己的大腿!悔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余蒙涯倒不觉得有什么,自己对瑶距水关是十分信任,牢不可破,任由别人怎么攻打,只能是损伤点皮毛,就算是大面积的,修补起来也是十分迅速,不会造成真正城破,慢慢悠悠出口:“别人正想让我们乘胜追击呢,听着这消息,胡将军是不是激动万分啊?是不是就想着趁他们轻车而退之时,必攻其尾,狠狠地让他们做出一种打了败仗,节节败退之感?”
“余大人怎么知……”胡民大为震惊,不愧是设出瑶距水关的能人!即是已过十多年,这脑子依然是冲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事就是这么个事,但这破解的法子我估计还得好好想想,你不如就先回去吧,眼下之事就是好好修补城墙,别的就别想这么多,以免让自己乱了心智。”余蒙涯也不跟人废话,其实这法子自己是没办法想完全的,除了夫人能帮到自己,没有加以润色的法子有很大的漏洞,而自己的夫人正能帮到自己,如何将这一些漏洞进行一次弥补。
“好,那就有劳余大人了。”
“客气客气,我也不希望这城破了,不然我当初建立这瑶距水关意义何为啊?”
“是是是。”
一番互吹互捧,也就将胡民送走了去。
二日一过。
鸟儿飞过去千万不要阻止,而是要观察那些飞回来的鸟。
尚崇劫还真就射下来一只正望瑶距水关里飞过去的鸟儿。
个子小巧玲珑,通体的白,却在脖子下这一块有一撮红毛,正是信鸟无疑。
韩濡依一接过手,将鸟儿绑着的一个小竹筒抽了出来,里头赫然写着:并未。
再推测之前过去的信函里面肯定问的成国里有没有发大洪水一事,对于像胡民那样的木脑子,韩濡依早就了如指掌,按照笔迹,仿了二字:确实。
尚崇劫看着她一手好字赞不绝口,而且也奇怪,这字怎么能模仿的如此相似,好似就有同一个人写出来的一样。
韩濡依大方出言:“练多了,看多了,也就会明白了。”
话对于尚崇劫而言,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找来了一只差不多的鸟儿,脖子下的一撮红毛,韩濡依用了朱砂给它染成了红色,将这新写的放回到了小竹筒中,于新鸟儿绑在了它的腿上。
并且训练了一番,能保证飞回胡民之处。
尚崇劫对着韩濡依开口:“看着是没有什么蹊跷的,却总觉得有所奇怪。”
“尚将军,胡民不足为惧,该惧怕的是他身后的那个人。”韩濡依已经提心吊胆起来,总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发展,自己要在里头做出一些改变。
“你想到了什么?”见她面色难堪起来,尚崇劫跟着紧张不已。
“事情远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尚将军,我不清楚接下来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我绝对会做到最少让战士们牺牲,可信我?”韩濡依都清楚那些想回家的人,有些甚至都是未及冠的少年人,想起之前在打猎之徒中恰巧遇到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郎,与自己聊了一会儿,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他们之间有多少的青梅竹马,有多少的青梅希望他们能信守承诺,平安归去。
“要做好第二手的准备,韩濡依你是一个会为大局所顾虑的人,我也明白你的顾虑,你从来都没有把重心放在小胜之上,而是在接下来的盘算之中,我建议下一次交战,你就不必出面,在帐内为前方提供军策更变就好。”尚崇劫不希望她再次受伤,这一次已然是要了她半条命,两军交战,肯定不比之前的火药猛攻,加上她的腿伤……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受苦。
韩濡依一个激灵,定下了自己的第二手准备,出言:“下次真正交战,我必然还在,不过在此之前,埋炸药,留出一个缺口。”
还想骂她一句不懂事,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想要去战场,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不懂得开窍,非要把自己整死了才甘心吗?但听到后面,尚崇劫瞪大双眼,反驳道:“埋炸药,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话还没等韩濡依说完,耳边忽而传来了一声他人的声音。
高昂着道:“尚将军,尚将军!杨将军回来了!”
声音震耳欲聋,便是引得韩濡依都差点恍惚着认为自己的腿等到了杨幼归来,必定有救了一样,可细细一想,不会这么快的,瞬间眼神里忽明忽暗的光陨灭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