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春秋去,未得人间事。
一夜一日过,再来一黑觉。
见着在床上苦苦挣扎的韩濡依,这才明白该心疼她一瞬。
“再忍忍,就快好了。”杨幼晚间给韩濡依擦拭额头,竟也觉得有几分俊逸刻入了自己的心间,现在帮助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所以自己理应全力以赴。
切身之痛才懂得到底是何种的滋味,韩濡依发觉到了异样,立马对着杨幼直言:“杨将军,这毒有些难解,往后会出别的效果,所以才造成了人死亡,可却不都是这样,你快根据我现在的情况再制出一解药,让那些已经服用下解药的人再喝下。”
韩濡蝶见之,接过杨幼手中的湿巾,道:“杨幼哥哥,你快给阿哥制解药去吧。”
“韩濡依,可真有你的。”杨幼不得不承认,韩濡依的确在这一方面上帮到了自己,从其口中了解到了症状,随即着手准备解药。
好几次一慌张,差点都将草药打翻,实在是这些东西都太过繁杂,记下一切,又放入药罐子内,还得再最后检验,不得有相冲的药性,否则不是救人,而是在害人了。
韩濡蝶瞅见怎能不担忧,虽一边想着自己的阿姐可也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是道:“杨幼哥哥,你别急。”
“好。”杨幼就怕自己晚了一步,又是等煎药的过程中,好几次放心不下韩濡依,数次为其把脉,唯恐坚持不下去,得再喂一些原先的药量才是,虽不能马上救治完全,可也能缓解毒性,不至于马上致人死亡。
在外头集结士兵操练的尚崇劫这才结束,赶赴到了杨幼的帐内,药味儿冲天,这也不经让他自己记忆起,唯有自己受重伤的时候杨幼这处才会荡起这刺鼻的药味,而今这不是因为自己,却也是因自己而起的,难不成真就是自己的劫数,别人却替着自己挡下了吗?
“崇劫。”杨幼见他呆立在帐外,不知在做什么,一手掀起了帘子,一手又握住佩剑,他如此谨慎也不是全无道理,区区十几日之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光是他要提防着,甚至在身边的人,有直接关系的人,都得提防着有无细作。
“幼,辛苦你了。”尚崇劫是个热血的人,粗鲁之人反倒不懂得如何说出一些感人肺腑的话,只能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脱口而出
对于杨幼而言都懂,只是点点头
继而尚崇劫去看了一眼稽算子,见他悄然睁眼,这才放心。
“将军百战不死,事到如今还真是有神明庇佑啊,我一介神棍也算是沾了将军您的福气,好几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稽算子是现在缓过头来,不忘开几句玩笑话。
“随你怎么说,但少年人不信鬼神,我还是不会变的。”尚崇劫心高气傲,不在于被这么几句话就给迷住了,好歹自己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寥寥数语,不足为奇。
“也罢也罢。”稽算子才不打算再说些什么,反正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无论是测也好,算也好,该如何走的,就应该往下继续,就算有出现什么意外,也会化险为夷,该是自己的,别人怎么也是拿不走的。
慢火熬煮,咕噜冒泡,热气蒸腾,溅人一手。
杨幼将湿布包裹在手将药倾斜而出,这下喂药的人反倒是成了尚崇劫。
“你做什么?”杨幼见他的手伸了过来。
“我来喂吧。”尚崇劫道:“你刚刚的手被烫伤了,让蝶儿给你涂抹一些药。”
韩濡蝶一听杨幼受伤,急忙到了杨幼的面前,拉过她的手,道:“杨幼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痛不痛啊?”
杨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紧张自己,有些错愕,道:“你阿哥还在病床上呢,要不你去给你阿哥喂药,我的伤自己搞定就好。”
“不行,你自己怎么搞定啊?难不成三头六臂啊?”韩濡蝶反驳:“必须我给你才行啊。”
稽算子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出言:“我受伤怎么都没见得你这么紧张啊?”
韩濡蝶听着某人这么一说,立马不乐意了起来,道:“怎么不紧张啊?你昏迷的时候我也都在你身侧照顾的好吧?没良心。”
稽算子这么一听才觉得稍稍微好了一点,又言:“那昏迷着谁知道啊,见我现在好了也不见你开心的,谁知道你在没在乎啊。”
杨幼听得倒是十分想笑,嘴角有了些笑意,却又强制让自己不表现出来。
可还是被眼尖的韩濡蝶看见,问:“杨幼哥哥你笑什么啊?”
“我笑了吗?”
“嗯。”韩濡蝶点头。
“那当然是笑我们蝶儿会关心人了,只不过是别人还不满足,不怪我们蝶儿。”
“就是嘛。”
尚崇劫总觉得听着怪怪的,稽算子真的是那个意思吗?
稽算子能有什么办法,韩濡蝶现在在乎的只有她的杨幼哥哥,谁能看得出她的死活啊,看来自己以后得多来杨幼的帐内走动了,免得将来让韩濡蝶酿成了大错。
“别聊了。”杨幼可还想着中毒至深的韩濡依,现在唯有他才是最重要的,将解药递到了韩濡蝶的手中,柔言:“蝶儿是不是最听话的?”
“自然。”韩濡蝶一双眸忽而闪动。
“那就劳烦蝶儿再喂药了。”
“好,既然如此,那就阿劫哥哥帮杨幼哥哥涂一下药吧。”
“嗯?”尚崇劫真就觉得关自己什么事啊?
“嗯??”韩濡蝶倒是不这么想,见尚崇劫有反对之声,好在阿姐没什么意识,不然看到肯定会说自己没规矩。
刚一想到,果不其然。
韩濡依虚弱且铿锵有力道:“蝶儿,摆正自己的位置,别没大没小,他是崇和军的大将军,能收你做阿妹已然是你的福气了。”
尚崇劫听到这话反倒是不怎么爱听,出言:“怎会,能有蝶儿这么活泼的妹妹,我甚是高兴,乃是我的福气才是。”
韩濡依不由说别的什么,只道:“将军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