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昨儿个一思,今日尚崇劫起了个大早,他苦思冥想着韩濡依缺什么,以便自己给他送去,这你说知己知己,肯定是知道自己。而自己并不了解韩濡依啊。
于是乎,想起来自己在成国都城时,那些个肚子里有墨水儿的文人都爱聚在一起品茶聊诗作赋,想想那韩濡依也算是这么回事儿吧,自己还就不信拿不下这个冷冰自恃的韩家姑娘了。
怎么想就怎么做,首先去了一趟桂良铺,买了上好的绿豆糕,再购了九曲茶坊的上等茉枝香,接引了陵兮蝶山上的慷水,可费了好大的功夫,这左提右携的,再去韩府。
尚崇劫:“这门怎么关着?”
未曾想,一来,倒吃了个闭门羹,只见那大门闭的严严实实的。
尚崇劫这脾性当然是忍不得的,直接上去将东西安置好左右,大肆敲门。
好在有人开了门,韩濡蝶半个头伸出来,眼睛贼机灵的转溜。
韩濡蝶:“是你?无比蛮横的小子,你又想让我家阿姐为难吗?”
尚崇劫道:“这位妹妹,非也,非也。我与你家阿姐实乃胜似知己呀,只是因着一些口角,发生了些许不愉悦,此番阿劫姐姐是特意来向濡依谢罪的。”
韩濡蝶问:“真也?莫不是在骗我。”
“怎会,我尚崇劫从不说半句假话,从此之后,我待你阿家姐乃是至亲,她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若有一丝不好,将来让我挫骨扬灰,也绝不吭一声。”
“即是如此说,我便信你一回。”
“多谢妹妹。”
“也别妹妹妹妹的叫了,我叫韩濡蝶,唤我蝶儿就好,只是好巧不巧,阿姐今日不在家,不过我知晓他去了何处,但是我单说,你肯定不懂,不如我带你去?”
“如此甚好,劳烦蝶儿带路了。”
“可是我带路,要有报酬的。”
“蝶儿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是我尚崇劫的妹妹了,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真哒?!”
“那还能有假?”
“可阿姐说过,不能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此举会促成不良心气。”
“这有什么不良的,还能杀人放火不成?”
韩濡蝶摇头,道:“想来未如此严重……”
尚崇劫道:“那不就得了。”
韩濡依未上台阶,站在平地之上,沉言:“看来我一日不在家,便会有贼偷进家门啊。”
韩濡蝶道:“阿姐!你回来了?”
跳到韩濡依的身边。
尚崇劫道:“濡依,你瞧,我买的可都是上好的糕点与茶,特意来向你谢罪的。”
韩濡依疑问:“谢……罪?”
尚崇劫道:“濡依,我不该让你为难的,还有这些茶点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要是吃不习惯,我便重新再去给你买。”
韩濡蝶扯了扯韩濡依的依袖,问:“阿姐……他这是在寻求山鸣谷应吗?”
韩濡依对尚崇劫道:“刚才听闻你道,我与你是至亲好友,我家舍妹,又是你的妹妹,要什么给什么?”
尚崇劫干脆利索:“那是自然!”
“好一个厚颜无耻之徒啊。”
“你……韩濡依,就当是我冤枉了你,也不必如此记仇吧。”
“非也非也,韩濡依此人生性执着,有一句且听一句,话语里假意捏造,那是最看不过去的。”
“并非假意捏造,权是我把你当成至亲,我尚崇劫对天发誓,此刻即往真心真意对你,有饭一起吃,有床一起睡。”
韩濡依气愤,道:“咳咳咳,谁……谁要跟你有饭同吃,有床同睡啊!”
尚崇劫目光如炬,道:“崇劫是真的希望濡依能来我的身边。”
韩濡蝶推波助澜,道:“那个,阿姐,看阿劫姐姐也是一番真情,你何不就从了他呢?”
韩濡依脸一晃而黑,道:“小孩子家家的多什么嘴。”
韩濡蝶嘟嘴,道:“本来就是嘛。”
韩濡依道:“……”
尚崇劫一脸欣喜,点头道:“嗯嗯。”
柒
韩濡依看了看身旁即将要叛变的亲妹子,哀叹不已,自己好歹也是有着铮铮的铁骨,虽是文人,可这脊梁骨不低于军,没想到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妹子,竟被别人一两句话给拐走了,悲哉!
韩濡依道:“既是如此,你无比信任你的阿……阿劫……哥哥,那便去吧,阿姐这座小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听着自家阿姐那股怒火中烧的焦气,韩濡蝶哪敢再胳膊肘往外拐,她将手臂往里缩了缩,贴着韩濡依的手,拽了拽韩濡依的依袖。
韩濡蝶撒娇道:“阿姐,蝶儿开玩笑呢,算不得真,算不得真。”
尚崇劫道:“蝶儿,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再说你刚才还想要酬劳呢。”
“酬劳?”听到这两个字,韩濡依瞬间脸铁青,耷拉下无形的冷寒之气。
韩濡蝶怂加上狡辩:“阿……阿姐……哪有,我才没有说酬劳呢。”
韩濡依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心性不正者,怪不得他人有可趁之机。”
韩濡蝶料到自家阿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委屈兮兮低下头来,叫了一声:“阿姐……”
尚崇劫看不过去,道:“孩子又没有什么错,说她做什么,有本事冲来我啊。”
韩濡依直言:“此乃家事,无需外人多扰。”
尚崇劫道:“韩濡依,你又要我山鸣谷应,此番却把我拒之门外,你可知我有颇多的无奈。”
“尚崇劫,养尊处优的大公子,屡屡战功的战神,十四岁便立威,上殿朝封将,七年来获战功数不胜数,任未娶妻,像您这样的人,定然是要选择一位良妻……”
“这你也不能祸害自己妹妹啊,我知道我很优秀,但是你妹妹真的还小。”
韩濡蝶无语,道:“……能不能听我阿姐把话说完。”
韩濡依道:“非也,此良妻早已出现,位及于侧,经有数年。”
尚崇劫微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良妻不良妻的。天下未能平定,谈何娶妻安家!”
“当真是个执拗之辈,果然,果然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