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沉默了，空气中一阵压抑，仿佛一块巨石压在背上，让人喘不过来气。
“对不起。”
林莫突然开了口，但也只有这寡淡的一句。确实心有抱歉，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深的感情再深的怨估计也淡了，自已再慌里慌张解释半天也，没有意思。林莫心里想。
“为什么？”
陈年没有明说，林莫心里却明白得很他指的是什么，没有回答，又是一阵沉默。
陈年淡淡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些嘲弄的神色，“当年我对于你而言，就只是个逗乐的玩意儿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莫赶紧开口，却又讪讪闭嘴，不知道自已该说什么，又能解释些什么。
“那你是什么意思？”陈年步步紧逼，仿佛要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把之前的事情都问出个所以然来。
车里空调温度很低，林莫还是感觉自已后背要出汗了，自已即使直视前方，故意不把注意力分哪怕一点在陈年身上，却还是感觉到他灼灼目光洒在自已身体上，热得烧人。
“都过去了。”林莫糊弄着，“十年前的事情，怎么样都不重要了。”
陈年看出来今天是问不出个结果了，也不再搭话，只是脸色阴沉着。
林莫呼吸困难，有点喘不上气，感觉空气都是粘稠的。
车越开越快，林莫只想赶紧到家，把这座大神送下去。
终于，到了小区停车场，林莫快速下车，把车门一关，匆匆离开。剩下陈年在后面慢悠悠下来，目光锁住林莫的背影，眸色深沉。
林莫回到家，感觉和陈年单独待十分钟比上一天班还累，确实是自已之前作的，欲哭无泪。光是想想以后要跟他合作项目，林莫就感到头大，生活无望啊。
但是不得不说，陈年那股劲儿，不愧是当初自已追求了两年的男人，隔了这么久再碰上，还是喜欢这款啊，林莫暗想。
自已当年怎么那么轴呢，唉，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这样。
再一次遇到陈年，刚看到那个身影，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眼深陷。林莫是后悔的，但是又和之前一样在某些方面就是拉不下脸，要说当年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无外乎富二代少女家中突发变故，一时难以接受，慌张之下选择离开，只不过离开时忘了自已还谈着恋爱，单方面把现任变成前任罢了。
好吧，这也不算是小事，要是有人敢这样对自已，那自已能冲上去弄死他。林莫现在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死感。
又想得到，又不想付出行动，要是能一瞬间跟陈年回到十年前的状态该有多好。林莫咂了咂嘴，不切实际地想。
另一边，陈年坐在窗边，微昂着头，眸色深沉，月光洒在脸上，正好照亮了一半，以高挺的鼻峰为分界，半黑半白，模糊了整张脸。吐出烟圈，风一吹，向上飘去。
是分手那一年开始抽的，那时刚刚高考完，甚至还没成年。陈年自嘲一笑，那会自已盼了很久，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第一次期待生日，紧张，担心，又带着一丝希望，攒了很久钱不想在林莫面前丢了微不足道的面子，怕让人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了受苦，订了自已从未敢驻足的餐厅，这么多年如死水一般的心底荡起一圈涟漪，结果在生日前两天毫无征兆被甩了。
太可笑了，陈年打心底瞧不起自已，人家把自已当个玩意儿，自已却当了真，稍微一勾手自已就摇着尾巴凑上去，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
真下贱啊。但是又一次看到那张脸，一颗心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要跳出胸腔。
陈年嘴角勾起带着些许嘲弄意味，眼睛微微闭着，似笑非笑，吐出的烟糊了整张脸。
真正的直达心底的喜欢是藏不住的啊。
林莫的车被送去修理，一大早只得早起十分钟打车走。就是这十分钟，威力巨大，让林莫睡眼惺忪，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倚靠在路边栅栏上一副快倒了的样子。好巧不巧，还下着雨，雨势很大，几乎是一盆一盆地往下倒，等了十来分钟了车都打不到。
“滴滴——”一辆车驶来，鸣着喇叭，缓缓停在林莫面前，车窗摇下，熟悉的脸映入林莫的眼帘，一下子驱散了瞌睡，“载你一程，正好顺路。”
“不用，我打了车。”林莫赶紧拒绝，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天杀的，谁会想一大早跟前任待一块儿啊，陈年能不能有点前任的自觉性啊。
“你确定？这个天车可不好打，等你打到车恐怕是来不及打卡了。”陈年笑了一声，语气中带了些戏谑。
“不不不不——你自已走就好，我的车马上来了。”林莫还是不想上车，继续别扭着。
“也对，不愧是大小姐啊，迟到能扣几个钱啊。”陈年难得阴扬了一句，林莫却从中听出了他的故意，又是暗戳戳提起他们从前的事。
这时候不上车仿佛就坐实了他的阴阳，林莫气不过，那个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径直走上前拉开车门上车，“走吧。”
陈年眼底荡漾出一圈笑意，还是和以前一样，听不得一点激将。
车开得很稳。
林莫坐在一旁，偷偷地瞟陈年，殊不知自已这点小动作被陈年尽收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