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菊眼睁睁的看着一向沉默不语的裴炀,接过俞金递过来的酒杯。
皱着眉,一饮而尽。
见状,俞金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脾气顿时就上来了,“你这小子懂不懂酒桌上的规矩?!我跟方菊喝酒,有你什么事?!”
裴炀淡漠的眼尾挑了一下。
眼前只到他肩膀的男人比他大不了几岁,只不过长的有点着急了。
他将酒杯放下,嗤笑,“俞经理刚刚提到酒桌规矩,人家只是来兼职的一个小实习生,你一个公司的经理好意思为难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学生么?”
“而且,刚刚你们老板都没有故意为难她,你现在揪着人家小姑娘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她是不是另有所图?”
“你胡说八道什么?!”
裴炀的话刚落地,就听俞金急眼喝道。
心思被戳穿,此时他心虚的不行,“喝个酒而已,小心我告你造谣!”
方菊担心两人起冲突,急忙插话,“俞经理,我们区长跟你们周老板相聊甚欢,可别因为我们之间的一些小误会闹的不愉快了。”
俞金虽然学历不高,好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多年,这点小事孰轻孰重在心里自然掂量的清楚。
只不过被突如其来的裴炀打搅,还被一个毛头小子出言不逊,心中肯定是不痛快的。
但不痛快归不痛快,这么多人在场,只能咬牙往肚子咽气。
俞金端着酒杯,一脸不爽地回到自已位置上,坐下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丝毫不惧怕他的裴炀。
待麻烦解决后,方菊刚想跟裴炀道谢,一转眼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环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从包厢消失不见的裴炀,此时正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当他的余光瞥到沈林溪摇摇晃晃往这边过来的身影时,自已鬼使神差的也跟了出来。
走到洗手间门口,他看到沈林溪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弯着腰,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他走过去,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沈林溪迟钝地转过头,撩起眼皮去看他。
往常一双灵动清纯的眼睛此刻却变得朦胧飘离,更加妩媚妖娆。
眉眼间都是懒洋洋的,上勾的眼尾染出惹人垂怜的红晕,与她冷白的皮肤形成更鲜明的对比,让她比平时看起来更加勾人。
裴炀的呼吸有一瞬的凝滞,黑黑的眸底似乎蕴着波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听到女人含糊不清的柔声叫他的名字,“裴炀?”
“嗯。”
喉结再次滑动了下。
“你来上厕所吗?”她问。
“嗯。”
“需要我帮忙吗?”
“......”
死一样的安静。
约莫过去了好几秒,裴炀才听到自已的声音,哑着回答她,“不用。”
然后僵硬的转身,走进了男厕所。
而头脑不怎么清醒的沈林溪压根不知道自已刚才的表情,刚才的那句话到底有多勾人。
有多令人遐想。
主动邀人品尝。
走进厕所里的裴炀,关上门之后,他听见自已的心脏咚咚咚的跳,几乎要从他的胸腔里冲出来。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他在心底里不由得佩服自已的定力。
调整好情绪后,裴炀从厕所里出来后,发现沈林溪已经不在了。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去上了厕所,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不见人出来才踱步回了包厢。
看到沈林溪已经回来后,他才默默走进来,走到易小年的身边坐下。
这场酒局持续到十一点才结束。
耐不住周帆的热情,一顿饭下来,沈林溪替她的实习生小姑娘挡了不少酒。
即便她酒量再好,也耐不住像周帆这样猛喝。
更何况还是白酒。
出门的时候,沈林溪头晕的厉害,几乎是被方菊搀着往外面走。
身后的裴炀拽着喝多了的易小年,默默的跟在她们后面。
方菊将沈林溪扶到车上,站在车门边准备帮沈林溪叫代驾时,裴炀这时走过来跟她说,“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来帮沈区长叫代驾吧。”
方菊抬头,想起晚上他帮自已挡酒的事,心里不由得暖暖的。
她面露羞怯地看了他两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已喝了酒的缘故,脸上有点热热的。
见他身上还挂着易小年,不太方便,本想拒绝他的好意,却又听见他说,“我已经帮沈区长叫好代驾了,我在这里等一会,你赶紧回去吧。”
方菊本想在这陪他等一会,结果,从身后跑出来的谢彤彤拉着她,打算一起回学校。
她们两人是同一所学校,但是不同专业,两人来延金实习才认识的。
平时都会一起上下班。
方菊比谢彤彤大一岁,平时在延金比较照顾她,身为独生女的谢彤彤对方菊相见恨晚,一直把方菊当亲姐姐看待。
今天晚上饭局散的晚,她去趟厕所的功夫,回来发现人都走了,找了一圈才在马路边上找到人。
方菊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差不多快十一点半了,不管是她一个人回去还是让彤彤自已回去,都不太安全。
便跟裴炀道了别。
方菊和谢彤彤走后没多久,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裴炀面前。
车门打开后,半醒不醒的易小年被人一把塞进车里,力道不小,让易小年难受的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裴炀跟前排的司机打了声招呼,“李叔,把他送回华枫府邸。”
李叔好奇,“少爷,您不一起回家吗?”
裴炀关上车门,“晚点我会自已回去,你把他送回去之后就回水芸园休息吧,不用等我。”
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了,李叔想劝他一起回去,但裴炀已经转身离开了。
不过半个小时,代驾将车驶入沈林溪所住的小区。
当初沈林溪迫切的想要一个属于自已的居身地,奈何自已全身家当就那么点,只好选了这个地段还不错是老小区。
价格虽然比新小区便宜点,但小区里的各种设施坏了之后就彻底荒废了。
车开进去的时候,基本上只能靠车灯辨别方向。
要不是有裴炀指路,估计没个半小时,代驾压根摸不到地址上的那栋楼。
裴炀在手机上付了钱,代驾从后备箱拿了自已的小电动骑着离开了。
老小区基本上都是老人孩子,睡得都很早,这会已经十二点多了,整个小区安静的能清晰的听到沈林溪的呼吸声。
她的头靠在裴炀肩上,他一路未动,她就这样睡了一路。
约莫过了两分钟,裴炀才动了动身子,一手撑着她的脑袋,低声唤她,“沈区长?”
一秒,两秒。
没有反应。
他提声,“沈林溪,到家了。”
迷蒙中的女人眯了眯眼,眼睛睁开了一半,嗯了一声后又睡死过去。
裴炀,“......”
人是叫不醒,就算叫醒了,以她现在的情况应该也走不了两步路,裴炀只能将她抱上楼。
到了门口,裴炀将人放下,想问她钥匙在哪,但现在叫醒她都是个问题。
好在从她包里找到了钥匙。
一进门,屋里的小猫听到动静,立马从房间里跑出来,在裴炀脚边来回蹭。
喵喵的叫。
裴炀猜,它应该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