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巨大的身躯压在林凡身上,嘴里死死地咬住断剑。狼头疯狂的左右剧烈地甩动,握住断剑的林凡,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随着这股力量来回摇摆。突然,狼王朝着一个方向猛地用力一甩。随后松开嘴,林凡的手臂瞬间被甩开,这时他胸口位置暴露在狼王面前。
狼王捕捉到这个破绽,张开嘴露出獠牙咬向林凡的脖颈。然而此时的林凡想要再度出手阻挡已然太迟,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扭动自已的身躯避开致命部位。尽管他躲过了咽喉一劫,可他的肩膀被狼王狠狠咬住。
刹那间,一股钻心的剧痛袭来。在慌乱中,他用右手紧紧握住断剑,不顾一切地连连朝着狼头回刺而去。每一剑都尽数而入,然后又迅速拔出。一时间,殷红的鲜血从狼头上喷涌而出,溅洒得到处都是,林凡的上半身也被染成了鲜红色。
没过多久,狼王沉重的身躯重重地压在了林凡身上,再也没有了丝毫动静。劫后余生的林凡费力地伸出双手试图推开压在自已身上的狼王尸体,但这具庞大的尸首都纹丝不动。筋疲力尽的林凡干脆放弃挣扎,静静地躺在原地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让自已疲惫的身体能够稍稍休息片刻。
从林凡跳上狼背到跌入门内,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当他们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林凡已经跌入了门后的那个房间。没有丝毫犹豫,三人急忙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一踏入这个房间,尽管光线昏暗得让人有些难以适应,但好在一侧的墙壁上还燃着一根蜡烛,微弱的烛光摇曳不定,勉强照亮了整个房间。借着这点昏黄的光芒,可以看出这个房间并不大,角落里胡乱地铺着厚厚的一层稻草。蜡烛一侧的墙边,还堆积着几个破旧的木箱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
此时,她们的目光中只有林凡——现在被那头狼王死死地压在了身下!眼见此景,三人急忙朝着林凡奔去。三人协力将狼王尸体从林凡身上推开。
发现林凡平安无事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看上去略显狼狈而已。菲玉连忙伸手入怀,从自已的内衣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与此同时,梦璃也毫不迟疑地脱下了身上的外衣,并用衣襟轻柔地为林凡擦拭着脸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渍。
这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下意识的做出同样的举动,以至于她们在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四目相交,只是匆匆一瞥之后,两人都是愣了一下,又迅速移开了视线,各自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似乎心中正翻涌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林凡刚刚被扶起,突然间,从一旁木箱后的阴暗里,骨碌碌地滚出来一个饼子。林凡定睛一看,认出这个饼子正是他之前亲手烤制的!
随后一个大约只有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迈着小短腿急匆匆地追着那饼子跑了出来。当小男孩蹲下身去捡饼时,又有一个年纪稍大些、大概七八岁的小女孩跑了出来。她张开双臂将小男孩抱住护在怀中。
小男孩手里举着那块饼,用他那奶声奶气且充满稚气的嗓音说道:“姐姐,吃饼。”然而,小女孩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眨巴着那大眼睛,面露恐慌的看着林凡。
紧接着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呼啦一下又跑出五个小孩子。他们每个人手中都紧握着简陋的兵器,跑到了最前方,站成一排挡在那两个小孩前面。
仔细打量这七个小孩,其中四个男孩,三个女孩。从他们的相貌来看,年龄最小的不过才三四岁,最大的也仅仅只有十三四岁而已。而且,这些孩子身上所穿着的衣物无一不是残破不堪,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破洞。有的孩子光着脚,脚底沾满了泥土;还有的则穿着自已编织的草鞋,但那些草鞋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散开一般。他们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乱糟糟的一团,脸蛋儿更是脏兮兮的,许是很久都未曾清洗过。
林凡凝视着眼前这些人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他们那迷茫的神情,仿佛让他回想到曾经的自已。那些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使得他对这群孩子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同情。
他语气柔和的轻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他们看到林凡的态度,不像是来找他们兴师问罪。于是其中一个稍大点的男孩上前答道:“我叫初一,他们都是我的伙伴。我们以前就住在这附近的村庄。”
林凡又疑惑的追问道:“既然这样,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初一眼神黯淡下来,脸上流露出哀伤,缓缓开口向林凡诉说起他们的故事。
原来,近日蛮族大肆入侵,战火纷飞,他们所居住的村庄惨遭战祸波及。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他们的父母有的惨死于蛮族的利刃之下,有的则在混乱中与家人失去了联系,生死未卜。然而,命运似乎对这群孩子还留有一丝怜悯,让他们在这场浩劫中侥幸存活下来,但却从此无依无靠,沦为可怜的孤儿。
正当孩子们饱受饥寒、走投无路之际,一对母子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位母亲名叫安翠兰;其子名为云梦泽。听闻她们生活的家乡多年前也遭受了战争的摧残,化为一片废墟,于是二人踏上了寻亲之路,希望能找到失散已久的亲人——云湙。
当这对母子途经此地时,意外地发现了这些孤苦伶仃的孩子们。心生恻隐之情的安翠兰将他们聚集在一起给予关照。可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多,她们随身携带的干粮很快就消耗殆尽,难以满足众人的温饱需求。面对如此困境,别无他法的他们只好挑选那些偶然路过此处的行人,然后通过装神弄鬼的方式吓唬他们,迫使对方丢弃行李以获取食物和物资,借此勉强维持大家的生计。
然而,世事难料。一天,一个士兵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经过这里。从他那憔悴虚弱的面容可以看出,他已有好些时日未曾进食,此刻已是饿得有气无力,只能躺倒在破旧的祠堂内稍作歇息。这名士兵的身份引起了安翠兰的注意,因为她失踪多日的丈夫云湙恰好也是一名士兵。抱着一丝希望,安翠兰送来了食物,并向这名士兵打探起自已丈夫的消息。
可没想到,这个刚刚填饱肚子的士兵,见安翠兰面容清秀,身姿婀娜的模样让这士兵心生邪念。竟妄图对安翠兰行不轨之事。
安翠兰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与士兵在祠堂里厮打起来。可她的力量终究难以与之对抗,士兵渐渐占据上风,将安翠兰重重地压倒在了供桌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张供桌哪里经受得住两个人的体重?瞬间,两条桌腿应声断裂,整个桌子倾斜倒地,原本摆放整齐的物品也随之散落一地。
就在这混乱之中,安翠兰伸手四下胡乱摸索,无意间抓到了一个烛台。她来不及多想,紧紧握住烛台,用固定蜡烛的长刺,朝着那士兵刺去。锋利的长刺尽数刺入士兵的腰部。
士兵吃痛,慌张的拔出烛台,发出一声闷哼。单手捂住流血的伤口,他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瞪着安翠兰。气急败坏的他拾起地上自已的佩刀,面目狰狞地向着安翠兰扑过去。冰冷的刀锋无情地捅进了安翠兰的腹部。
在祠堂密室中的云梦泽,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嘈杂声,心中顿感不妙,赶忙出来查看发生了何事。当他跑出来时,眼前的景象令他目眦欲裂——自已的母亲腹部插着一把染血的钢刀!而那个士兵已不见了踪影。
云梦泽双眼通红,怒火燃烧,发疯似的冲了出去。他瞧见那个士兵正站在井边,弯着腰打水,看样子是打算清洗伤口。他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步冲上前去。那些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云梦泽已经将井绳缠绕在他的脖颈之上。紧接着,他抱住士兵的双腿,使出浑身力气猛地向上一掀!只听“扑通”一声水响,士兵跌入井中。
士兵在井内拼命地挣扎,井绳随着他的挣扎而剧烈摇晃。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没过多久,井中的动静逐渐平息下来,最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云梦泽心急如焚地赶回祠堂,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飞扑过去,悲痛欲绝地抱住了母亲身体。
安翠兰在儿子的摇晃和痛哭声下,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地面。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那沾血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云梦泽的头发,声音微弱的说:“梦泽……妈妈今后……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照顾好自已……”
听到母亲这番话,云梦泽哭得越发伤心欲绝,他紧紧搂着母亲,放声大喊道:“妈!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此刻,安翠兰的眼眶中也早已盈满了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她颤抖的声音说着:“乖孩子……我的梦泽已经长大了……以后可不许再哭鼻子……你一定要坚强的继续走下去,找到你爸爸……好好跟他一起生活下去……然后娶个温柔善良的妻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咳咳,只可惜……妈妈再也看不到那一天了……”话还未说完,安翠兰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伤心欲绝的云梦泽,将母亲安置在祠堂里屋的棺材之中。随后,他靠坐在棺材前方,泪水如决堤之洪般汹涌而出,这哭声承载着他内心无尽的哀伤与痛苦,回荡在整个祠堂之中。
连续两天云梦泽都未曾吃喝,只是在那里哭泣。伙伴们见他这样,围在他的身边不停的劝说他,云梦泽才逐渐停止了抽泣。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母亲临终前所留下的话语,那些话语犹如一把把尖锐的匕首,刺痛着他的心。
云梦泽缓缓抬起头来,用红肿的双眼望向身旁的小伙伴们。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的声音保持平稳:“我要离开这里,去寻找我的父亲。这段时间以来,谢谢你们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你们一定要多多保重。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够找到父亲,一定会再回到此处找你们的。”
话音刚落,云梦泽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消失在了小伙伴们的视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