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措的伤势有好转的迹象,杨云期扶着他可走十多步路,但仍是气短,体力不济。又休养半月后,李措才算彻底康复,后背的伤口痊愈。
杨云期在破庙外煮蘑菇汤,香喷喷的蘑菇汤令人垂涎欲滴。
李措坐在旁边用树枝挑着火,笑道:“阿吉,能不能做些荤菜,天天吃蘑菇,我感觉我都快变成蘑菇了。”他是行伍出生,自是吃不惯素菜。
“我没钱。”
“那你哪来的钱买药?”
这些日子李措的伤势未好,杨云期也没告诉他是用玉佩抵的药费,免得他情绪激动。杨云期瞅了他一眼,咬了咬唇,道:“抱歉,二郎,我把你母亲的遗物充作药钱了。”
李措怔怔地看着她,面上一片恍然。
“抱歉,我不知什么时候能赎回来,但我发誓一定会把玉佩赎回来。我会去做工,或者去大户人家做丫头。”
李措笑起来,伸手抚着她的发丝,道:“不用了,只要玉佩有着落,迟早会赎得回来,不必急于一时,没事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
喝完蘑菇汤后,杨云期便要去山林里采菌子,前几天下了雨,这菌子肯定如雨后春笋,要尽快采摘下来拿到市集去换钱,身上的衣物实在脏得不像样子了,须得买块布回来做衣裳。
李措也要跟着去,杨云期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了。
刚进入林子便有一只肥硕的野兔窜出来,李措眼疾手快,拾起一块石头便将它给砸死。“今天我们可以吃肉,阿吉,你收好。”
果然如杨云期所想,松林中满是菌子,两人都采不过来。
采了约摸一个时辰,携带的布袋便装满了菌子,李措便又将自己的衣衫脱下来装菌子。
忙到快天黑时两人下山,山腰中有一条溪水,水声潺湲,极是清澈,李措便动了沐浴的心思。“你的伤口不能碰水,否则会……”杨云期赶紧阻止他。
“不碍事,我的伤早就好了。”李措脱得只剩亵裤便跃入溪水中。
这条溪水从山腰蜿蜒而下,在此处汇聚成一个小水潭,然后水又沿着石缝向下流淌。
杨云期蹲在水潭前清洗李措脱下的衣物,忽然面上一凉,眼里进入水渍,抬起头只见李措捧水洒向她。“这么大的人还顽皮。”
“我只和娘子顽皮。”说着,李措又捧水洒向杨云期,他没有以阿吉称呼杨云期,而是直接叫做娘子。
杨云期也不甘被他欺负,捧起水也洒向李措,李措慌的躲闪,身子向后便踩滑了,整个身体都沉入水潭中。“二郎。”杨云期急了。
没一会李措就从水潭出来,笑道:“我七岁就会水,这水淹不死我,娘子休要担心。”
“我才不担心。”杨云期嘟起唇。
“娘子,你不下来洗下吗?你看你的衣服也脏了,你下来我给你洗。”
李措丝毫没有意识自己的话让杨云期尴尬,两人虽说有了肌肤之亲,但此后一直是以礼相待,听到这样露骨的话,杨云期不禁面红耳赤。
“怎么啦?还害羞?我们都做了那种事,你还害什么羞?下来洗吧。”
杨云期面上如火烧,这可真是个登徒子,她抱起还没洗好的衣衫起身便走,突然手臂一紧,身体就向水潭倒去。“啊——”
李抱住杨云期的腰肢,笑道:“娘子,你的脸脏了,我好好给你洗洗。”
“不要。”杨云期伸手去推他。
李措不由分说将杨云期的身体按到水中,双手在杨云期的面颊上使劲地搓了几下,才将杨云期提出水面,他极是兴奋,一手按住杨云期的肩膀,另一手舀水在杨云期面上擦拭。
杨云期的脸极小,大约只有他的手掌大小,当他的手覆盖上去后就完全遮住。
“娘子,你的脸真的脏了,我帮你洗干净。”他喜孜孜的道,手搓着杨云期的面颊,笑道:“不要急,马上就把脸洗干净了,虽然我知道你长得不好看,但是也不要把自己弄得脏兮兮……”
说到这里,他松开手准备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可是当他的眼神落在杨云期的面孔时,那颗心便如被铁锤重重地撞击一下,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杨云期的脸。
等内心平息下来,李措颤抖地移开手,当他再次看见那张脸,心内又是重重地被撞击一下,慌得他用双手捂住杨云期的脸。
“娘子,我好像眼花了。”李措喘着气。
杨云期只嗯了一声。
“我再看看。”李措心扑通乱跳,他一生中从未有如此紧张的时刻,即使在战场上都是从容不迫,刀压在脖颈上也未变过脸色。
但现在他紧张到一颗心几乎要蹦出胸腔,神不能自持。
李措的双手慢慢向外移开,先露出杨云期的嘴唇,那像是花瓣一样美丽丰润的唇,李措忍着内心的巨震,双手又向外移开,鼻梁露出来,那高挺的鼻梁像山峰一样耸立。
渐渐地他看到了杨云期的眼睛,那是世人最为崇拜的丹凤眼,此刻眼中如有两汪秋水在流动,流出柔情蜜意。
于是李措的心不可制止的狂跳起来,他压低声音道:“娘子,我还是眼花,我看到了仙女,真的,有一个很美的仙女,但是世上哪里会有仙女呢。所以,我一定是眼花了。”
“那你把手拿开再看看是不是还眼花?”杨云期的声音也很低。
李措的手在颤抖,他还不敢完全移开,忽然杨云期抓住他的手往下压,道:“现在还是眼花吗?”
“嗯,眼花。”李措凝视她的面容,她的容颜灿烂如朝霞,皎洁若明月的清辉,弯弯的细眉像蚕蛾飞扬,鲜亮的红唇似点过朱砂,美眸神清气秀,艳丽夺人,不可逼视。
他生平见过无数的美人,可从来没有这个女子让他内心产生强烈的震撼。
从不被女人迷惑的他,此时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迷惑了,深深地被迷惑了。
“娘子,你比杨云期还要美。”李措由衷地赞美,那杨云期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和阿吉比起来还是逊色三分。
“你见过杨云期吗?”杨云期笑了,明明他没见过杨云期,否则自己在他面前应该能认得出来。
“见过,她也很美,但是不如你美貌,我看她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要让给你才对。”
“我不要,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又不能当饭吃。”
“对。”李措眉开眼笑,抓住她的双手放在胸前,道:“我让你当皇后,皇后必须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来做。”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要让杨云期来做皇后,既然杨云期做皇后,那皇帝自然是他了。杨云期抿起唇,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他竟有做皇帝的野心。
只是莫名地,杨云期相信他有这样的实力。当他说出要自己做皇后时,眼神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