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没有停,院子前的湖泊灌满了水,几乎有向外溢出的趋势。“这雨难停。”好在屋中的粮食足够一个月的支撑,杨云期也没有太多的着急。
李措在屋子里舞剑,这几日都在屋里关着,哪里也没去,只能舞剑活动筋骨,大约看到杨云期的视线没在他身上,他便悄悄走过去,一把抱起杨云期。
“娘子,你成天在想什么心思?”
杨云期被他吓了一跳,道:“没想什么,就是看这雨什么时候会停。”
“别想那么多,我们快快乐乐地活着着不好吗?嘿嘿!我现在发觉做男人的快乐了。”
“做男人有什么快乐?”杨云期擦去他脸上的汗渍。
李措只嘿嘿地笑,这些日子他与杨云期男欢女爱十分尽兴,不免有些贪恋了。杨云期见他偷笑,便知是不好听的话,遂撇过脸去。
“娘子,我们寻一处偏僻之所安静地过日子。”他迷恋杨云期的身体,每每想要复仇,但始终没有动力,一想到要离开杨云期就心如刀绞。
杨云期没有吭声,她并没有忘记灭国之恨,还有死去的杨氏皇族。
“二郎,我累了。”杨云期起身去厢房。
躺在榻上杨云期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些日子她在思索复国,但是单靠个人的力量绝对不行,大炎有千军万马,而自己是孤身一人,所以她想到了借兵。
她的姑姑杨沁是元巽可汗的可敦,相当于中土的皇后,当年大随与元巽联姻,便将杨沁嫁给了元巽的刹利可汗。如果向元巽借兵,有姑姑出面,应该有一半以上的可能性。
李措在门前探头探脑,只是不敢进来,他为人自信,自己喜爱杨云期,那杨云期也自是爱他的,可是见到杨云期整日地闷闷不乐,才意识到她可能并不中意自己。
“二郎,你进来吧。”杨云期只觉好笑。
李措在榻前坐下,审视杨云期的面庞,道:“娘子,你是厌恶我反感我吗?”
“何出此言?”
“如果你不是厌恶我反感我,为何总是不高兴。娘子天姿国色,我相貌普通,哪里配得上娘子的人品,也只是我走了狗屎运才有了娘子。”
那时杨云期也正是在惶惶不可终日中,又为灭国之事所悲伤,对李措的要求冲动之中有几分怜悯,如果换作现在,杨云期肯定不会同意。
“娘子是否早就有意中人?”李措察言观色,见杨云期不语更是以为被自己料中,心中不免黯然神伤。
“没有。”杨云期对展伯兮有好些微的好感,但展伯兮也不能算是意中人。
“那就是娘子不喜我。”
杨云期起了身,道:“二郎,等天晴了我们分开吧。”她想好,自己去元巽借兵,但此事危险重重,能否顺利抵达元巽是个未知数,实在不愿意二郎与自己一起涉险。
另外,她发现二郎过多贪恋男女情爱,再长久下去就是消磨他的英雄气概,而英雄和美人是永远不能在一起,美人会使英雄丧失豪气,那使英雄变得就像是普通人。
李措愣住,全身如坠冰窖,他被父亲抛弃,现在又被他心爱的娘子抛弃。“好。”他呆呆地说出一个字,便像木偶似的走出了门。
屋外雨如瓢泼,李措挥着剑乱砍一气,他要把他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出来。
“啊——”他像野兽似的大叫。
雨将他的全身都淋得湿透,眼睛里都是雨水,眼前一片模糊,他什么都看不见,将院中的一棵老樟树砍得七零八落。蓦地他滑倒了,全身都跌在泥地里,他扔出剑,放声大哭起来。
杨云期站在门前,听到李措撕心裂肺的哭声,她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感情,她的父皇有二十多个嫔妃,男人三妻四妾多不胜数,因此她觉得即使自己离开李措,李措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从屋里拿了伞,杨云期踱到李措的身畔,李措仍是躺在雨中,面上水流纵横,早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泪水。
李措的眼睛被雨水淋得睁不开,忽然感觉雨停了,他睁开眼一看,只见杨云期撑伞蹲在面前,顿时他爬起身便抱住杨云期,哭道:“娘子,你不要离开我。”
杨云期哭笑不得,这么大的男人怎么像小孩子一样耍赖撒泼。
“我们回屋里吧。”
“不行,娘子,你先答应我,别离开我。”李措抱着她不放。
“我有要事要办,不能带着你,而你也有你的事,我们各自办完了再见面行不行?”杨云期哄他。
李措哪里肯信,又号嚎大哭起来,他从小习武,征战沙场,养成了一副铮铮铁骨的形象,平生哪里流过眼泪,现在为了杨云期痛哭,也是触动了他心中积藏的痛苦,幼年丧母,虽有嫡母抚育,但毕竟不是生母,平时行事少不得要注意。
杨云期蹲在雨中,后背的半幅衣衫也被雨水湿透,手中撑的伞也不胜风力,有被吹翻之势。“你别躺在雨中了,会着凉生病的。”此时她感觉面前的哪是她的丈夫,明明是个不讲道理、得不到便哭闹的孩子。
李措只是大哭,杨云期心中不忍,虽说她心中并无对李措有男女爱恋那种感情,但他们有过身体的结合,并以夫妻的名义居住,日夜相守,相依为命,倒是有几分亲情存在。
杨云期起身想离去,但没有狠下心,她俯下身,轻轻地在李措的唇边一吻,这一吻就像是灵丹妙药,清甜沁入李措的心脾,哭声立即止住了。
李措双手捧住杨云期的脸,这张脸美得让最美的牡丹都要失色。
突然李翻起身,他扔掉杨云期手中的伞,抱起杨云期冲入屋中,直奔厢房,便将杨云期扔到榻上。他迫不及待地解衣,像饿虎一样扑上去。
雨珠敲打着木窗,屋里无边春色。
杨云期觉得自己完全被李措打败了,从李措的神色根本想不到下一刻他会干什么。
许久后李措面上洋溢着几分欢欣雀跃,笑道:“娘子还是欢喜我的。”
杨云期嗯了一声,也许是欢喜李措的,否则就不会完全没有反抗。
“娘子,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你甩不掉我的。”
杨云期心里直叹气,估计是甩不掉的,这哪里是男人,分明是一条赖皮狗嘛!他一会儿大哭,一会又这样兴高采烈,杨云期感到头疼起来。
“以后此事只可一月一次,多则伤身,否则我就不带着你了。”
顿时李措的脸颊又像吹了气的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