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期没有见过金城公主杨沁,杨沁和亲元巽时,杨云期还没有出生,当她看到这个四旬丽人时,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无疑在表明这也是一位公主,中原的公主。
“你是姑姑吗?”杨云期情不自禁的问出口。
丽人径直走向杨云期,她仔细地瞧着杨云期,扶正杨云期头上的绒毛头饰,道:“对,我是你姑姑,孩子,真没想到我还能见到娘家人。”
“姑姑。”
这丽人正是金城公主杨沁,听到一声姑姑立即热泪盈眶,她在元巽二十多年,除了亲生子和几个心腹,就没有其他亲近的人,陡然见到娘家的亲侄女,那激动之情俨如山崩地裂。
两人拥抱在一起,流泪了许久。
等情绪稳定下来,杨云期才给杨沁介绍李措,道:“姑姑,这是我夫婿,他叫二郎。”杨云期暂时隐瞒了李措的姓名,待无人时再向杨沁说明。
“这是我侄女婿呀!”杨沁饶有兴趣地打量李措,这男子虽貌不惊人,但通身有种英武的气概,即使站在人群中倒也是亮眼的那一个。“不错。”
李措结巴了,见到杨沁他竟然忘了要叫姑姑。
袁野在他身后捅他,示意他叫姑姑,半晌李措才醒悟过来,喊了一声姑姑。
杨沁笑起来,看出来这男人比较害羞。
“姑姑,这是我的朋友,袁野和陆风萍夫妇,他俩陪我们一起来元巽,一路上幸好有他们相助,否则我们也到不了这里,更别说见到姑姑。”
“好,都是好孩子。”
阿卓娜见到杨云期和杨沁亲人相认,竟无人搭理她,心中暗怒,道:“可敦,这个汉人杀死了仆骨,你总不会因为他是你侄女的夫婿徇私吧?”
杨沁拉着杨云期的手,回身道:“阿卓娜,我可是听说仆骨是被他的马踏死,而且还是你在叼羊大会的赛场亲口宣布的,我相信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这样说,如果不是仆骨去躲这个汉人的匕首,仆骨如何会跌下马被马踏死?”
“阴险。”袁野嘀咕了一句。
“她是被拒婚恼羞成怒。”陆风萍也插上一句。
杨汤笑了笑,道:“阿卓娜,你故意安排一个汉人去参加叼羊大会,目的大概是想借这个汉人的手除掉扑骨吧?众所周知,仆骨一直纠缠你,而且仆骨还有对鲁兹下毒的嫌疑。”
“你……”阿卓娜咬牙切齿,她甩了甩衣袖,转身冲出帐篷。
“姑姑,她……”杨云期见阿卓娜负气而去,不禁有些担心。
“不碍事,便是她娘我也不惧,我才是可敦,是这元巽的女主人。”杨沁眼中神色深下来。
李措满脸歉意,道:“娘子,都怪我,我没有听你的告诫,和仆骨发生冲突,如果我能忍仆骨就不会死。”
“孩子,这不怪你,事情我都清楚。这事就算到可汗面前,我也会力保你们。”
李措知道她们姑侄相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便找一个借口把帐篷留给杨云期和杨沁,带着袁野和陆风萍去看篝火晚会。杨沁见他们出去后,便令随从守住帐篷四周,不许任何人接近。
杨沁在灯下打量杨云期,越看越喜欢,笑道:“我杨家的女儿就是长得好看,姑姑在元巽也听说过你是天下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为我杨家长脸。唉!只是我杨家气数到了……”
“姑姑,只要杨家人还有人活着,就不是气数到了,我们只是蛰伏起来。”
“是是,还是孩子你有见识。”杨沁拉着杨云期在身畔坐下。
“姑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杨云期感到奇怪。
杨沁向外瞧了一眼,低声道:“姑姑只身在元巽,不知有多少人想除掉我,只是我名份是可敦,他们未敢轻举妄动。不过,这些年我也收买了不少人,只要有什么异动,他们就会向我通传消息。日前,我听说阿卓娜抓了四个汉人,据说他们是来元巽寻找姑姑,我就在想会不会是我那苦命的侄女。后来听说,那女子比阿卓娜还要美丽,能比阿卓娜美的自然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了,那多半就是我的侄女,因此我为了查证便亲自过来,没想到真是我的娘家人来了。”
“姑姑,你好厉害。”杨云期本来想说借兵之事,但是初来乍到,且和姑姑刚见面,其他情况一切不知,因此便就先将借兵之事暂缓不说,只说那高兴之事。
“来,姑姑给你妆扮,我大随的公主要自然要穿大随的服饰。”杨沁去解她身上的元巽服饰。
杨沁拍了拍手,从帐篷外进来一名侍女,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袱,杨沁接过包袱后她就一声不吭地退出去。
解开包袱,里面是一整套中原宫廷女性服饰,件数繁多,层层叠叠,有长袴、小袖、单衣、五衣、打衣、表衣、唐衣、裳等等。
杨沁耐心地帮杨云期穿上每一件衣裳,这是宫庭命妇的礼衣,也只有等级的女子才能够穿。
穿好衣裳后,杨沁又帮杨云期梳头,将她的发丝挽成高高的峨髻,插上数支金钗和玉钗。杨沁端详了许久,终于笑道:“这才是我大随公主的本色,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杨云期看不到自己的面容,也知此时现在的自己很隆重,像这样隆重的服饰,她也只是在祭天的时候穿过。
“姑姑,这是你的衣裳吗?”
杨沁点头,道:“这是我和亲时带来元巽的,一直都没有穿过,已经二十几年了,现在看到你穿上就仿佛看到我年轻的时候。好了,我们出去吧,让元巽人看看我们大随的公主,那才是天定下的公主。”杨沁携着杨云期走出帐篷。
外面天早就黑下来,许多人都围着一堆篝火翩翩起舞。
阿卓娜也在跳舞,李措等三人也被拉进队伍去,好在众人只是拉着手踢踢脚,甩甩手,也不算太难。
当杨沁和杨云期出现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杨云期吸引了,就好像这浓浓的夜色陡地被撕开,太阳金色的光芒照耀着草原,黑暗被驱散了。
声音静息下来,跳舞的人不跳了,唱歌的人不唱了,都目不转睛盯着杨云期看。
杨沁向众人示意,大声道:“各位元巽的子兵,在我身边的这位姑娘,是大随的琼华公主,是我和刹利可汗的侄女。”
杨云期微笑点头,向众人招手示好。
李措看着杨云期出神了,尽管他早知杨云期美貌,可仍不免再一次心头深深震撼。
他何德何能?这世间最美的女子,最耀眼的阳光,竟被他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