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们二人就这般被定了罪,追究下来,他定然也是跑不掉的,可是此刻该如何让自己信服他们竟然是反贼?
明明都是平日里朝夕相处,是一起拼杀付出过真情实感的兄弟,此刻却被告知彼此该是仇人?谁能平静接受?
莫水鸢再次见到谢私霈时,便是此刻的情形了,谢白止坐在一旁静默不语,谢私霈正坐主位更是沉默着,整个营帐之内皆是沉默,一路走来大家似是都在议论着什么。
叛徒?难道说他们已经找到了根源所在了?
“小兄弟这边来,殿下他们在营帐中等你。”
在副将的带领下,莫水鸢来到大营中,结果就见着营帐内一片哀鸿遍野,好些在哭着求饶。
“多谢。”
“从这边你直接过去就是,殿下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就不过去了,小兄弟,你多保重啊!我们与你同在。”
于是乎原本还一直在认真尽职的带路的副将,眼见着要靠近主营了,突然就变了脸色,脚步一转草草的和莫水鸢交代过后便脚底一抹油就溜走了。
“诶!你怎么就走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莫水鸢一阵无措,这是要让她自己去面对暴风雨的洗礼了?
想到之前谢私霈那个多变的性子,莫水鸢心中都一阵发憷,不过看着眼前这形势,想来他会动怒也是很正常的。
果然现下整个营帐内的气氛都不是很好,大家都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意味,莫水鸢每走一步,都会引来不小的关注。
“三殿下、六殿下,莫公子来了。”
“恩,下去吧。”说完,谢私霈大手一挥,又看了看一旁的谢白止,刚想要让谢白止离开,莫水鸢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听闻殿下在营帐内发了不小的脾气?这是方才在路上看到的红柿,小的尝过了,味道不错,殿下要不尝尝看?”
说完,莫水鸢将手中的圆润饱满的红柿塞到了谢私霈的手中,这个人的性子啊,还真的是如那火焰一般,一点就着,只不过如果安抚得当,也是能很快就消灭的吧?
莫水鸢如是想着,给出红柿也不过是一个下意识的想法与动作。当时看到这柿子生的红艳,便命副官去摘了一个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茫茫荒原只有这么一片树林的缘故,这树林生的枝繁叶茂的,就是果子都比寻常地方的甜。
摘过后,莫水鸢的第一想法就是带来给谢私霈尝尝,谁曾想这还未到就听说谢私霈动了怒,索性便用这红柿做为安慰吧。
毕竟,若是让她说出什么实质性安慰的话,她也是说不出的。说再多,倒不如做些实际的。
“为何只有三哥有,我就没有这红柿了?”
“六殿下若是想吃,一会儿副将过来,您可以向他拿,小的这儿确实只有一枚了。”
听到莫水鸢手中只有一枚且还给了自己,谢私霈的面部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明朗了。
“都下去吧。”
见着四周还有这么多不识趣的在碍事,谢私霈蹙了蹙眉头,当即就不乐意了。
“是。”“三哥,那我也先下去了啊!这两个我想三哥你见了也碍眼,我就先带走了。把这两个给我拖出去,分开关着,堵住嘴,免得他们叭叭,更不准他们死了!”
谢白止见着谢私霈变了脸色,非常有眼力见的随着士兵们一道出去了,在临出大营前还带走了两个被抓住的叛徒。
“过来。”
“殿下,心情好些了吗?”
莫水鸢瞧着谢白止这神色,想来该是不气恼了,心中也稍稍放松了些,犹豫片刻后缓步来到谢私霈的身边。
“一路过来听见在说什么叛徒,什么将军和参将的,方才那二人便是军中叛乱之人?”
紧张的气氛之下,莫水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彻底让谢私霈这蹙着的眉头舒展开,知晓这人许多事情都只愿意藏在心中,不肯言明,索性她便直接问出声,让这人将心中的话都说出来,想必不用一直紧绷着应该也能好受许多。
“恩。就是他们。却也不止是他们。”
谢私霈捏着手中泛黄的纸张,这是一个月前他曾收到的密报,为了这一份密报他手中牺牲掉了两个精英暗卫,而名单之上的人如今才浮现出不到十分之一,还有更多的人隐藏于暗处,让他现如今根本无力对付。
“您打算如何?继续下去?听闻之前这北疆一带都是镇远将军在负责,是这次作战镇远将军受了伤后,您才得到了命令统领权,所以这其中会不会?”
莫水鸢本也是不愿这般质疑威名在外的镇远将军,可是怪就怪在这其中的差异实在过于诡异,且叫人不安。
镇远将军十六便随父从军,一直到二十四岁时因为救主有功,渐渐开始受到赏识,接下了前任镇国将军抛给他的橄榄枝,迎娶了镇国将军的嫡次女作为家中正妻。
从那以后这镇远将军便是一路高升,一直到现在。
只是谁又能想到呢,这位官至从二品的镇远将军,其实在五年前也不过就是个小小副官罢了。
“该收拾的,一个都不会少。我朝的蛀虫,自是要连根拔起,这样才能放心。”
谢私霈说这话时,莫水鸢只觉得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桀骜不驯,不流于世俗的三殿下又回来了。
他冷面严肃,不苟言笑,总是蹙着眉头叫人看不清其实际心绪,不免引得众人心中都很会惶恐。
可是只有实际接触后才会明白,这人哪里是冷血无情,分明就是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心里。
只不过这样就是真实的谢私霈吗?莫水鸢心中也并不确信,她只觉得如今与谢私霈的关系,看似是比之前亲近了许多,可是彼此间却依旧隔着千山万水,两两相望,不尽相知。
“殿下还是莫要太过焦心了,这些事,想必皇上也该是有所察觉的,您这般,当心引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