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屋里一声巨响,里梅手里抄着刀走进院里。
“你这家伙能不能………”消停一会。
话说到一半,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怔了一下。
………对了。
那家伙已经死了。
有声音是因为东西没放稳所以落在了地上。
“…………”
院子里少了个总会叽叽喳喳的家伙,他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份莫名其妙的感觉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转身回了厨房继续准备饭菜。
已经过去很多个月了,也已经入了冬。
可是这些天来除了冷了些,风大了些,一场雪也没下。
处理好各种家务之后,两面宿傩恰好从门外走进,虽然衣服上未沾染半分血腥,行走间却带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宿傩大人。”他躬身行礼。
“嗯。”
随手将披风取下递给里梅,他扫视了一眼院子,目光落在屋檐下挂着的鸢尾风铃上一瞬又移开,然后开口。
“东西都收拾起来了?”
“是,要运到哪里么,宿傩大人。”
“………左右屋子也空着,放那吧。”
“是。”
………………
人们常说,时间是最好的遗忘途径。
不管有什么事,都会在如同流水一般匆忙暗涌的时间中被逐渐磨灭。
情感,记忆。
可那是曾经拥有过的东西。
两面宿傩自认为微生凛的死对他没什么影响。
从他人生中走过的过客太多,他也早已忘却,只记得自已身边的一切。
不过是身边少了个总会叽叽喳喳的家伙,他还清净许多。
本来他们二人都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会忘记这个短暂的参与过他们人生,并进入他们领域的家伙。
但似乎没那么简单。
两面宿傩突然发现,自已会时常因为各种细节想到那个人。
有时是枝头层叠的雪,有时是无意间瞟见的鸢尾。
那抹鲜艳的红,还有冬日里逐渐凝固的冰面,都让他的脑海里循环反复着那人的一言一行。
也许是少时记忆作祟,也有可能是微生凛留下的痕迹太多。
也有可能是因为少了那份吵闹,所以他只能重新适应这份孤独。
他这才明白:
原来是因为少时见过了她那太过惊艳的本色,所以对于她更加难以忘记。
后来他不再抗拒回忆,而是有时会无聊透顶到通过那些回忆去琢磨微生凛的一言一行,这才发现一切或许早有注定。
一时的欢喜或许无法长久,但后知后觉的在意,却是能够停留半生的连绵雨季。
无法继续触碰的遗憾也将成为其一生的潮湿。
而她离去后的许久,傲娇的家伙才肯承认她终究在他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此后每到冬日的时候,她的墓前总会有一抹鲜艳的红。
从碎雪中爬出来的松鼠循着甜香凑近闻了闻,然后不感兴趣的跑开。
才有人看见,那是两串成色极好糖葫芦。
是她在最喜欢的冬天最爱吃的东西。
没有酒,没有祭奠,没有怀念。
但朝岁暮往,年年如此,亦不曾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