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仇报仇,媚汐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她更在意的是玄御的态度。
她极度信任玄御,可是玄御什么都不说,身世没有,年龄没有,仇人是谁也不说。
这段时间他更是来无影去无踪,有时就派只破鸟到她面前晃悠,带一些小东西,连句话都没有。
可能怎么办,媚汐还是喜欢他。
喜欢他冰冷外表下的仁慈之心。
如果他不能说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但他也绝对不能被归为坏人。
就在媚汐与他相识的这段短暂时间内,她已经亲眼目睹了他多次伸出援手。
在街头巷尾遇上乞儿,他每次都会随手掉落钱币和食物。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时,他也总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他会救治受伤的动物,会给每一盆花取名字,他说,万物有灵。
这样的玄御,善良、尊重生命,每一点都令媚汐心动不已。
可偏偏,他像不懂。
玄御依旧神色怡然,到媚汐旁边去,拉过她的手道:“我把你当成朋友。”
媚汐气笑了:“真是开了眼了,你跟朝夕相处的女子做朋友,还会牵她的手,当真是好的关系不得了。我不想和男人交朋友,出去!”
把拉着的手甩开,媚汐心里一口气儿堵着上不去下不来,更难受了。
玄御张了张嘴,有点不知所措,把手背在身后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可是,别喜欢我,不值得。”
媚汐是真的动气,衣服都被溢出的灵力弄得翻飞不止。
“值不值得得我说了算。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则去另觅良人。”
玄御松了口气:“那就好…”
媚汐冷笑一声,眼睛变成紫色,靠近玄御道:“我看那宋玉镧也不错,那不如就觅了他快活快活。”
“他不可!”
“你不行凭什么他不行,怎么,你要留着自已享用吗?”
媚汐本是说的气话,可她看见玄御面露迟疑之色,当下被惊地说不出话,几乎快要稳不住身形。
媚汐扶住一旁的椅子:“你喜欢男人。”
玄御摇头:“我谁都不喜欢。我的仇还没报完,等报完仇我一定任你差使。”
凌阳阁五位长老还有被逐的弟子都被杀了,仇却还没报完。媚汐的眼睛又变成漂亮的茶棕色,暗衬玄御必定与凌阳阁有关,那…
媚汐将手搭在玄御的肩膀上,“那玉修心经你会吗?”
玄御摇头,“那是大长老一脉保管的,我不会。”
合着今天说的都是废话,被气糊涂了都忘了正事。
“你知不知道宋玉镧已经发现了你的踪迹,正向我打探你的消息呢。你小心着些,别惹我不高兴了将你送出去。”媚汐冷哼一声,倒不如就待在她的小屋,还安全些。
外面热了起来,阳光铺地,青砖变金砖,十分耀眼。
再去寻宋玉镧二人的踪迹,已经不知去向。
玄御拿起手中的剑,将红布缠的更紧,淡淡道:“没关系,所有人都会知道我。”
“什么意思?”媚汐不解。
“我昨日杀人的时候,被一人见着了。我把他绑起来,告诉他我杀了凌阳阁的长老,还让他看见了我的脸,连剑的名字都告诉了他。”玄御转身,阳光撒在他那雌雄莫辨的脸上,好看至极。
要不是媚汐救他回来时替他换过衣服确信他是个男子,她都要以为他是女子了。
又听到他说:“我把他放走了,明日所有人都会知道我。”
媚汐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反正他也不会说。但是媚汐很担心他,凌阳阁在人修界的地位不用说,一直是领头羊。
现在五位长老都贸然被不知道什么地方出来的人这样悄无声息地杀掉,难免会引起人界动荡,那些个仙门子弟怕是会联合起来绞杀他。
“你打得过五个长老,你打得过这天下的仙门之人?为何将自已陷入众矢之的,你就一点不为你自已着想!”旁的人杀人后都是隐姓埋名,他倒好,将自已的名字样貌公之于众,可不就是等着别人来杀他。
到那一天,媚汐也救不了他。
玄御只是摇头,然后看着她,语意变柔,却是说着媚汐不想听的话,他说:“媚娘,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我不想你淌进这浑水里。”
他是个罪人,终究是要死的。万万不该贪念那一丝温暖,扰乱了媚汐的生活。
“那你跟宋玉镧有什么关系?你别跟我说你们不认识,别说鬼话骗我。”媚汐在想,用魅术将玄御骗回去藏着行不行。
“一个故人。”
故人?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媚汐很不满意,但是她有什么法子,又问:“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阴阳。”
云江城中另一酒楼,说书人正在上面讲故事。宋玉镧也不闲着,还是拿着那画儿到处询问。这酒楼不像暖玉楼去的都是些富家子,这个酒楼中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此时一个桌上就坐满了一群大汉,都在喝着酒,其中一人说到兴处,拍了桌子起身:“你们还不信,我亲眼所见,亲耳听见他说,凌阳阁的五个长老都被他杀了...”
桌上的人都笑他:“你放屁,这轮得到你知道...”
那人又说:“那人怪得很,一双眼睛一只黑一只红,背着一把剑被红布缠得紧紧的,长得不男不女的,漂亮得很...”
宋玉宴冲上去,想要问这人现在在哪儿,被宋玉镧拦住。他抖着手展开画儿,问向那人:“劳烦,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
那大汉眯着眼一瞧,猛地一后退,跌落在地上,朝后面爬去,嘴里喃喃:“见鬼,救命!救命!”
鬼?宋玉宴才听不得别人说他的大师姐是鬼,拿起一壶茶喝了一口,见温度合适直接泼到了他脸上。
见人清醒了才把他拎起来,放到画卷面前:“好好瞪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师姐温婉大方花容月貌,岂是你口中说的鬼。”
那人觉着眼前的人倒才像是恶鬼,仔细看起眼前的画,然后疯狂摇头:“不是不是,可是...”他仔细看了看画上的女子,与脑海里的那个人相匹配,又道:“可是真的很像啊,难道她和那杀人魔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