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季听桐与忘尘一边研究如何救治这病症,一边等着青水的消息。可过了十日,不仅半点消息没有,支援的大夫一个也未见到。
“他们会不会出事了?”季听桐现在除了忘尘,跟所有人都是失联状态。她又自已安慰自已,“也许是大安城内皇权之争还未平息,再等等也许就有消息了。”
忘尘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道:“会没事的。我们去给月兰姑娘换药吧。”
月兰就是孙婆子的女儿,那群劫匪把她抓来后便单独关在一间小房间,接触的人不多,病症也不算严重。知道季听桐在研究如何治病后,自愿让季听桐试药。季听桐本意是用自已试,可哪知忘尘的灵力在她体内将那些病气都一一排出,她天天与病人打交道都并未染病。
现如今他们采取了两种法子并行,一是外敷,二是内服。季听桐以书上对此病症的记载以及用过的药方为基础,加以改良,得到了一个新的药方,适用在病人身上,效果不错,有好些人的疹子都已不再发痒。
说来是天意,有一日他们进山采野菜,有一人做事不认真,将一种野草混入其中,大家吃了以后惊觉自已的症状好像有所减轻。后来发现,正是那种野草起了作用。
既然吃了后身上便不再发痒,季听桐与忘尘就打算用来外敷试试。今天是最后一疗程,如若他们能够痊愈,疫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季大夫,你们快来看!好了!真的好了!”孙婆子拉着月兰走过来,兴冲冲地捞起袖子给他们看:“没了,都没了!”
季听桐高兴得蹦了起来,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状,“如果他们服用这个药,治好了疹子,他们就不会进入发热的阶段,我们真的将他们治好了!”至于会不会复发还要再观察。现下当务之急是要将这药能治万花的消息传出去,也不知道边境情况如何。
“忘尘,可能要麻烦你跑一趟,将这药和消息送出去。只要在医书记载的方子中加上这味药,就能治好万花。”消息越早传出去,救治的人就越多。季听桐就算心中万般不舍,还是得让忘尘去跑一趟。她还得在这里观察他们的复发情况。
忘尘能说什么,他做为灵狐,一直受族中教导,行善积德,会对修行有益。不能杀生,更不能造冤孽。此时面对人的危急存亡之时,此等小劳怎能拒绝。
“好,这个是听石,你好好收好。只要有什么事情,你唤我,或者在心里想对我说什么我都能听到。我唤你时,听石会发光。”
忘尘将听石递给季听桐,这是青丘的规矩,每只出来闯荡的灵狐必须带上听石。听石会监督观察每只灵狐的所作所为,如若犯错,圣石就会进行审判,给出惩罚。
季听桐接过这块石头,仔细打量着,这石头看似与普通石头无异,真有奇效?
“那我现在对着它在心里想什么,你都能听见吗?”季听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凑近忘尘,二人离得近极了。
“你只要心里唤我的名字,我就能听到。”
季听桐让他站远一些,然后在心里说:“忘尘忘尘,我好喜欢你,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映月湖看枫叶。”
忘尘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女闭着眼认真述说的模样露出笑。阳光明晃晃地洒在二人身上,秋风无言,吹走轻飘飘的落叶远去,却吹不走二人眼中的爱与眷恋。
听石闪烁,季听桐真的听见了他的心声,他说:“我也很喜欢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喜欢。等我回来,我带你去青丘看最美的桃花。”
是日,忘尘带着采摘好的草药,与季听桐在山下分别。忘尘走出几步,回头就看见一直在挥手告别的季听桐,他一步三回头,最终调动灵力,朝皇城的方向去。
早些将药送到,就能早些返程,此时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见。
忘尘一路飞奔,却没想到几月前还十分热闹的城镇街道现在无比寂静,恍若一座死城。沿路是数不清的尸体堆叠,官兵们烧掉的尸体一批又一批,哭喊声不绝于耳。人间炼狱,也就是如此了吧。
他每路过一处,便留下一株草药,让他们去寻找。没有人去思考忘尘的话是真是假,不论是谁告诉他们有个东西可以治病,就算是毒药他们也会去尝试。那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试也是死,不试也是死,哪还有什么顾虑。
每座城池都是城门紧闭,不准来往。忘尘问:“你们的皇帝呢?为何不管?”
守门的官兵已经不在意他说的话是否冒犯,多日来的疲惫已经使他无暇思考,“谁知道呢。说不定,都病死了。”
“那为何要紧闭城门,你们这样连外面的消息都不知道。”
来了另一批官兵,是来换班的,其中一人听了这句话不假思索地道:“如若我们现在的消息传出去,传到其他国家去,我们肯定比现在死得惨。他们要的是土地,又不是人,我们病了正合他们的意,直接派人把我们杀了,甚至都根本不用伤兵动卒,白捡个国家。只希望,老天有眼,早日结束这场灾难吧。”
“会的,这种药你们去找找看,外敷和熬煮并用,可治万花。”忘尘留下这句话就匆匆赶路,在野地里行走时他刻意观察过,这种药在普通林间都能找到,并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
七天的路程硬是让忘尘走成了两天。大安比其他城池要好得多,守卫都是训练有素,虽在街道也未见到人,但是至少没有堆叠的尸体。
忘尘循着气味走到季府,敲响了府门。很久都未有人应答,忘尘正准备直接进去时,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细缝,里面的人谨慎地问道:“什么人?”
“我是听桐的爱人,我来送救治万花的药物。青水和狼崽呢?”
大门被哗地打开,忘尘是被扯进门内的。
“那小姐呢?我们家小姐可还好?”管家老泪纵横,想问更多的消息,但又想起更重要的事,“清水被困在皇宫,公子快去救她们。”
忘尘准备离去,衣服却被拉住,老者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记得替我给小姐问好,老奴等着她和老爷回家。”
“好。”忘尘点头,在踏出门槛时,忘尘却听到了季听桐的呼唤,“忘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