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水心觉得这段日子楚峥似变了个人,他的正妃之位可以许给江清仪,可以许给萧婉瑜,独她不配。
她不想和她娘一样,做个卑贱的妾室,不想自已的孩子,跟她一样只能是庶出子女。
“我为了殿下,可以做任何事,唯独不能做殿下的侧妃。”赵水心双眼含泪,眼泪晶莹如水晶,一颗一颗顺着她侧脸滑落。
梨花带雨,垂泪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楚峥想要上前揽她入怀,她却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语带哽咽,眸中满是痛心和委屈:“殿下……我母亲就是妾氏,她分明认识我父亲在前,可因为身份就只能做妾,在家中处处谨慎,做小伏低只为活命。”
“你放心!萧婉瑜的正妃之位不过是个虚名,我自会全心全意对你,不会让你受委屈。”楚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替她擦拭眼角的泪痕,动作放得很轻。
赵水心却面带失望地别过脸去,她难得在楚峥面前硬气一回,一改往日的温柔恭顺,用力挣开了楚峥的手。
楚峥知道伤了她的心,心里有些烦躁。
想再开口,却见赵水心带上面纱,转身出了厢房,独留他一人错愕站在原处。
前世他掌控全局,从未有不顺他心意的事。
不管是赵水心还是江清仪。
可如今许多事都变得不可控起来。
因为江清仪不愿嫁他,所以他没有理由再拒绝萧家,没有理由不娶萧家女。
他娶了萧家女就不能为他心尖上的赵水心留下正妻的位置,他很想告诉赵水心,等他顺利登基,萧家再无威胁,他只会留下她一个女人。
前世他就是这般做的,他知道她杀了江清仪也只是微微皱了眉头,觉得她不该让自已手上沾上血腥。
可……善良柔顺的水心,为何要取江清仪的性命?
他想着这一切不可控的源头,皱起了眉。
说到底,都是因为江清仪才造成了这许多事。
她应当跟自已一样,都是重生之人,他不能放任她太久,她可知道他许多秘密。
赵水心一出门就冷下了神色,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面上浮现出两分狠厉,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的面上,有些违和。
她如约去了仙音阁旁边,自已手下的成衣铺子,拿起那件准备好的衣服冷冷一笑,将它又放回了柜中。
她站在镜前,摆弄了一下发间的兰花簪子,又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转身疾步走出了成衣铺子。
另一边一直盯着楚峥的暗卫发现了这端倪,来禀报齐樾。
“你说赵家那个大小姐?”齐樾有些不可置信,他甚至有些想不起这个赵家小姐是谁。
暗卫乘风颔首道:“确实是赵家大小姐,今日三皇子本来是陪着萧家小姐逛街,后来遇到了郡主……”
齐樾听见那两个字,猛地站起身来:“他遇上了清仪?”
乘风被齐樾的反应吓了一跳,摸了摸自已的鼻子。
三皇子遇上宁安郡主那是偶然,他专门去见赵家小姐那才是稀奇,重点难道不在这?
看着自家主子关切的样子,他只好一五一十地先交代关于郡主的事。
说完他又补充道,“郡主看起来心情并未受他们影响,想来是没受欺负。”
齐樾听完神色缓和了下来,重新坐回桌案前。
“赵家那个大小姐,你派专人去盯着她,想必她和楚峥关系匪浅。”他声音冷下来,脑海里将赵家和三皇子府的关系理了理,发现他们之间确没有什么交集。
过了几日便到了十五。
江老夫人带着江家女眷早早上了山,去崇真寺进香还愿。
今日破天荒的,江清念也随着她们一起上了山,她看起来气色确实好多了。
最近都很是顺遂,江老夫人看着江清念都有了两分好脸色,还吩咐嬷嬷给她多带了一件披风。
进了香,女眷们又在僧人的引领下去禅房休整喝茶。
许穗仙随侍在江老夫人身边,清仪则和江清念坐在了一处。
两人喝着茶,坐在角落中低声说着话。
“我还没机会谢谢姐姐,我母亲如今有了管家权,我们这一房,日子好过许多了。”江清念语气诚恳。
清仪看着她笑着埋头喝了口茶:“你瞧着身体也好多了,慢慢养着且不要多忧多思。”
江清念知道清仪是在点她,让她不要再出手。
她笑着应下:“我一定记着姐姐的叮嘱。”
两人正说着,沈氏从禅房外而来。
清仪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就见她给江老夫人行了礼,笑意盈盈道:“母亲可还记得我上次遇见玄仓大师,听寺中住持说,这次玄仓大师云游而归,带回了好些珍贵的经文,就在寺中。”
说着,她看了一圈家中的小姐们,又继续道:“我想着前些日子家里不太平,不如让姑娘们去誊抄一份放在家中祈福避灾,您看如何?”
江老夫人也知道玄仓大师的名号,赞许地点了点头:“时辰还早,既然有这个缘分,那就……”
她也抬眼看了一眼几个姑娘,怕江清念生病不详,开口交代:“念儿身子不好,就不必去了,其他几个抄经静静心也好。”
几个江家的小姐跟着沈氏一路去了后山的藏经楼。
清仪越走越觉得有些熟悉,看来她上回在崇真寺迷路误闯的地方,就在这藏经楼附近。
崇真寺的藏经楼就是一处小阁楼,分为上下三层。
专门在一层备了抄经用的小几,见有香客来,僧人去取了纸墨笔砚来为她们铺好。
清仪刚坐定,就听沈氏唤她:“仪儿,瑾儿,住持说有一卷极珍贵的还在大殿上供奉,你们二人跟我一同去取一趟吧。”
还没等清仪回话,江容瑾就走到了她的身边,亲昵地挽上了她的手臂:“大姐姐,咱们走吧。”
清仪看了看天色,如今青天白日,上香的香客众多,也不怕她们母女做出什么事来。
遂点了头,跟着沈氏往外走去。
走过一个雅致的小亭,清仪忽然闻到江容瑾身上传来一股很奇特的香味,她来不及细想,就觉得自已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
“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扶你去就近的禅房休息休息吧?”
江容瑾的脸在她眼前放大,清仪只觉沈氏和江容瑾一人挟制住她一只手,将她控制得动弹不得,往一处屋子里去。
头晕越来越严重,知道自已中了迷药,她将指甲狠狠扎入自已的掌心,试图让自已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