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宴席的都是上京有名望的家族,此刻这些夫人小姐们都面面相觑,一个两个皆借口告辞,可不敢继续在这里看热闹。
城阳侯夫人脸色铁青地让小厮把醉酒的宋知舟拉下去,又让丫鬟给徐织桐穿好衣服。
之后也顾不上离席的众人,让人请了李家和徐家的长辈夫人去正堂。
刚一坐定,伯爵府的李大夫人便使劲拍了拍桌案:“你们城阳侯府实在是欺人太甚!”
坐在她身旁的徐夫人也是握着帕子掩面哭着:“我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家,竟被当众调戏!你们城阳侯府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城阳侯夫人闻言,冷哼一声:“哼!你家女儿,前头跟江家的婚事不成,谁知是不是妄图攀上我家舟儿,事情还没搞清楚,莫要妄下定论!”
不多时,收拾妥当的徐织桐和酒醒的宋知舟被人带了上来。
宋知舟一进门就指着徐织桐愤愤道:“母亲!岳母大人!是她!是她蓄意勾引!我醉了酒但还留有几分神志的,这个女人不知羞耻地往上靠,我是千般拒绝的!”
他还记得江清仪的警告,可不敢提许穗仙的事,只好把所有错处都推到徐织桐身上。
徐织桐哭得不成样子,泪眼婆娑,低声道:“不是的……我没有……”
徐夫人见女儿如此,连忙上前揽住她,低头询问:“织桐你别怕,你告诉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确实不能听信宋知舟的一面之词,众人目光皆汇聚到徐织桐身上。
“我……我……”
徐织桐看都瞧着自已,心里慌得不行,她总不能说自已想害许穗仙不成,结果自已跟宋知舟拉扯起来吧?
若再把江家拉扯进来,为了家族利益,她父母亲定要打死她不可。
见她神色紧张,半天说不出句话来,城阳侯夫人冷声吩咐:“把那处院子里的下人都唤来,总不至于个个都是瞎子。”
说着一个小丫鬟就被带了上来。
她知道出了大事,瑟缩着身子跪在堂下:“奴婢拜见主子们,今日奴婢在园中洒扫,远远瞧见……”
见她支支吾吾,徐夫人心下觉得她说不出口是为了包庇宋知舟。
连忙走上前去厉声道:“你看到了什么?”
那丫鬟被吓得更紧张了两分,带着哭腔道:“看见徐家小姐笑吟吟地走到世子跟前,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谁知不一会儿就看见两人拉扯到一处了,奴婢也看得不真切……”
徐夫人闻言怒极反笑:“你们侯府可真是欺人太甚!个个张口都要污我女儿清白。”
她转过身去拉起徐织桐,疾言厉色:“哭哭啼啼什么?你自已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织桐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只扑簌簌落泪,不住地摇头。
李大夫人见此冷笑一声:“徐夫人还要护着你这女儿到何时?她自已都羞于启齿自已做的丑事,今日是我女儿同世子的定亲宴,竟闹出这样的笑话,我必然要让我夫君去陛下面前参你徐家一个教女无方。”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城阳侯夫人:“也是见世子对我家女儿真心,这才不计较世子从前的风流名声,没想到今日这般重要的宴席,还要丢这样的脸!你们自家的事,自家处理就是,姻缘成否也是你们一句话,徐家这个姑娘既然上赶着做你家的媳妇儿,想来我家女儿是不好再攀你家的高枝。”
说完,李大夫人便甩袖而去,留下城阳侯夫人拦也不是,送也不是。
看着眼前的烂摊子,她摆手让管家去送,看着徐织桐的眼神更怨毒了些。
徐夫人看着自已不敢言语的女儿,心里凉了半截,今日在这么多人面前坏了名声,今后没有哪个正经人家会娶徐织桐了。
她心下一横,沉声道:“我家女儿今日在你城阳侯府是坏了清白了,你们不能不负责任!既然李家负气不嫁女,我们徐家勉为其难就是。”
城阳侯夫人被徐夫人这没皮没脸的话气个半死,当即摔了茶盏:“你家女儿蓄意勾引还想嫁进我城阳侯府,也不看看自已什么身份门第!做出这样的丑事还想要正妻的名份?若非看在徐大人与我们侯爷同朝为官的份上,妾室也是你徐家高攀!我今儿个就将话放在此处,要么你们徐家送女儿进府做个妾室,要么就把她送到庵里去,总之丢脸的是你们徐家。”
城阳侯夫人说完这番话就转身离去,独留徐夫人母女,徐夫人震惊至极,抚着胸口喘不上气来。
许穗仙跟着清仪出了城阳侯府,还是心有余悸,又想到徐织桐现在的下场,有些不安。
“姐姐,你说徐小姐这般该怎么办?”
清仪摇头轻叹:“伯爵府和城阳侯府的亲事那是板上钉钉,在陛下面前都是过了目的,恐怕不会更改。伯爵府应当要拿捏拿捏侯府,但总归婚事不会变。徐织桐虽是官家小姐,可是丢了人毁了清白,要么自降身份去侯府做个妾室,要么只能做个姑子。”
许穗仙虽可怜徐织桐,不过她今日要害的是自已,也觉得她可恨极了。
“这般也算是自作自受。”
她又想起从前她曾对城阳侯世子起过心思,不由胆寒,这样的夫婿当真是……
清仪也想起前世,好在许穗仙自已选了条正确的路。
没过几日,果然传来了消息,徐家嫡女徐织桐由一顶小轿子抬入了城阳侯府。
城阳侯府也给了徐家体面,给了个贵妾的身份。
城阳侯府定然是又补偿了伯爵府,两家相安无事,继续凑备着婚事。
徐织桐身着一身枚粉色的嫁衣,满眼满脸都是泪痕。
她怎么也想不到,前些日子她还是徐家矜贵的大小姐,今日就成了城阳侯府最低贱的妾室。
她以为做妾已是对她最深的侮辱了,却不想这是失去尊严的开始。
她坐在小院的榻上等着宋知舟,谁曾想这般等就等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她的嫁衣还未褪下就被一众丫鬟婆子押到了城阳侯夫人的住处。
徐织桐见到城阳侯夫人恐惧至极,颤声道:“你们想干什么?我父亲可是户部侍郎!”
城阳侯夫人冷笑着挥了挥手,身边的嬷嬷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走到徐织桐跟前。
“还以为自已是徐家嫡女呢?入了侯府做了妾,那就是侯府的下人,你爹难不成还能闯进我侯府给你这个下人做主不成?”城阳侯夫人冷言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我们侯府可不能出庶长子的丑事,这碗绝子药你不喝也得喝!”说完城阳侯夫人给嬷嬷使了个眼色。
被钳制住的徐织桐动弹不得,被灌下了药汁。
那药又苦涩又浓稠,不多时,她下腹就开始灼烧刺痛,让她难捱地在地上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