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摩托车上,分别坐着两个人。
他们都戴着头盔,看不见面容。
不过,其中一个人还是被我认出来了,那人披着一头长发,长发露出了头盔。
这头长发,加上他身上的衣服,就可以认定这人了。
他就是在学校门口调戏了黄晓云的那个长头发男的。
这帮人,居然是林雄文的手下。
他们大半夜的不睡觉,鬼鬼祟祟的在这干啥呢?
只见开摩托车的那两个人,互相点头互动了一下,紧接着,其中一辆摩托率先加速,冲向夜宵摊的位置。
后面那辆摩托紧跟其后。
前面那辆摩托速度越来越快,向夜宵摊边逼近。
到了曾祥盛坐着的位置附近时,就突然减缓了速度。
后座坐着的那个男人,一把将曾祥盛身边女人的项链抓住了,用力一扯,项链到了男人手上,摩托车一轰油门跑了。
“啊,抢劫啊!”风骚女郎大叫起来:“快,快,帮我把项链拿回来!”
曾祥盛起身就要追,这时候后面的摩托车到了,后头坐着的长毛露出了手里的匕首,在曾祥盛面前比划了两下。
曾祥盛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再追。
那个风骚女郎气的直跺脚,眼睁睁看着两辆摩托车扬长而去。
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飞车抢劫。
这帮家伙出手看起来不是那么熟练,逃离的时候摩托都差点摔倒了,应该是刚做这个不久。
难不成是林雄文为了提高弟兄们的收入,所以走这一步?
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暂且看看再说。
被抢之后,曾祥盛已经没有了吃夜宵的心思,女人正抹眼泪哭呢。
“额呵呵~我的项链啊,才买没几天的啊,这帮天杀的。”
曾祥盛结完账之后,就抱着女人的肩膀一个劲的哄女人。
边哄她边扶着她往旅馆方向去。
“好了,别哭了,人没事就是万幸了。
好在有我在这,不然他们就把你人拖走了,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弄走,搞不好还得失身。”
这个家伙,经过刚才那么一闹,竟还没有放弃突突这个女人的打算,用各种鬼话骗女人。
瘾头是真大。
他们俩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女人哭哭啼啼道:“曾总,我那项链三千多呢,就这么没了,咋办呐?”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难过了,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我多给你两百,好吧?”
“两百哪里够啊,我损失了那么多,怎么的你也得多给我一千。”女人挣脱他的手臂,不肯走了。
曾祥盛啧了一声,有些不悦:“你瞧你说的这话,那损失又不是我造成的,怎么能算到我头上呢?”
“不是你约我出来,我也不会被人抢啊!”
“你这就属于是抬杠了。”
“我不管。”女人努嘴一跺脚:“必须加一千,不然我就不去了。”
曾祥盛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伸手用力隔空点点那女人:“你以为你谁啊,金子做的,还加一千?一毛我都不给你,滚!”
“哼,以后你别找我了。”女人抹着泪往反方向走了。
曾祥盛切了一声:“玛德,有钱还怕找不到女人,把我当冤大头呢这是。”
话音一落,他就进入了我们的埋伏圈。
我左右看看,四下无人,眼前又刚好是路灯坏掉的地方,周围一片黑暗。
我果断跳出了绿化带,举起棒球棍照着曾祥盛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
嘭。
金属撞击骨头的闷响传来,曾祥盛身子一软往后一倒。
我赶紧两手接住他的手臂,姑父这时候也窜出来了,抱着曾祥盛的两条腿,我们合力将人抬进了绿化带。
穿过一片草地,又穿过一片小桂花林,我们把人抬到了河岸边。
姑父示意我把人放下,然后他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把羊角锤和一把一字螺丝刀。
红棍出身的他有千百种方法做掉一个人。
可是眼前这些工具是什么鬼?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姑父就掀开了曾祥盛的衣服,手按在他的右侧腰间,在找着位置。
手在腰间按了一阵后,姑父的手指停在了大约是第十二根肋骨的位置,然后拿出一字螺丝刀抵在那个位置上。
“按住他的手。”
“啊?哦!”
人都晕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按住,只能照做。
紧接着,姑父拿出羊角锤,轻轻敲击螺丝刀。
力度不轻不重的。
锤子敲在螺丝刀把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螺丝刀刀口撞到皮肉上又发出低沉的笃笃声。
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听着心里直发毛。
这是干啥?
我也没敢多问。
依稀记得,老三跟我讲过人体有好些个死穴。
姑父现在所敲击的位置,好像就是章门死穴。
姑父保持着敲击频率和力度。
大约敲了三十下左右。
曾祥盛眼睛突然睁开了!
身子剧烈抖动,好在我提前按住了他的手,他并没能脱离控制。
姑父连忙放下工具,用手按住了他的腿。
“是你?!”曾祥盛认出了我。
我捂住了他的嘴,目光阴冷的看着他的眼睛:“狗东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的身体又抖了几下,然后曾祥盛的眼睛忽然瞪大像个铜锣,眼珠子竟凸出来不少,身子一挺就不再动弹了。
我伸手在他鼻孔前试了试,没气了。
“走。”姑父赶紧收好东西,带着我撤离了现场。
回去的路上,姑父告诉我说,刚才那种手法,死者看上去就像是意外死亡,别人很难鉴定出曾祥盛真正的死因,叫我放心不会有事的。
“不愧是你。”
“且有的学呢。”
到家后,姑父就把车牌换回了朋城的牌照。
我躺在卧室里,全然没了睡意。
看着贴在门后面的,我小时候画的画,回想起自已这二十多年的人生。
颇有种身世浮沉雨打萍之感。
刚才我跟姑父做事的时候,我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到底是什么让自已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我当初的愿望,是通过求学改变命运,从没想过要混黑道,更没想过要杀人。
是很多事,推着我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被林雄文的电话吵醒。
“山哥,你今天出朋城吗?”
“对。”
“好的,我在咱姑父家门口了,你出来下呗。”
我出门一看,这小子拎着一个化肥袋子站在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