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慕舟踉跄几步终于稳住身形站定,略显尴尬的抬头看向几人。
此时江晴蓁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难堪。
慕舟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说,自已刚刚丢人的一幕都被她看在眼里?
想到这里,江晴蓁暗暗咬牙,气得瞳孔泛红。
慕舟见没人说话,只好轻咳一声小小的解释一句:
“对不起各位,你们继续。”
说完就想重新溜回休息室,但景湛却出声喊住她:
“工作刚好结束,可以走了。”
慕舟脚步一顿,只好留下来。
秘书也收敛起神色,对江晴蓁道:
“江小姐,请。”
江晴蓁临走前深吸一口气,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对景湛道:
“景先生,那我就先告辞。”
说罢,也不等景湛的回复就快步离开。
人一走,慕舟总算放松一些,她顺了下耳边的碎发,歉疚的对景湛道:
“对不起,我不该偷听,我就是听到了自已的名字,这才……”
她知道,自已听墙角这件事是怎么都不可能否认了,索性直接坦白。
景湛已经起身,在经过她身边时留下一句:“没什么不能听。”
慕舟见他没有生气,这才弯了弯唇角跟上。
*
酒店大堂里,慕舟坐在靠墙的沙发,看着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景湛。
此时的慕舟已经换了一身当季的高定连衣裙,连发型和妆容也都已经完成,猛一看,确实有几分破产前的张扬。
而她之所以会有如此变装,是在两个小时以前。
车子停在一家高端商场门口,得知景湛要给自已买衣服后,慕舟下意识想要拒绝。
但想到等一下的晚宴,又咽下了拒绝的话语。
她穿得这么寒酸去赴宴,丢的也是景湛的人。
不过,景湛肯定不会有耐心陪她逛街。
他很帅气的掏出一张卡:
“两个小时,搞定宴会需要的妆造,我想你应该对这些熟悉。”
最终,慕舟自已拿着一张黑卡进了商场。
那边景湛仍在打电话,张特助怕慕舟无聊,特意介绍一番今天晚宴的主题,又说起最近景湛工作的繁忙,还有江晴蓁之所以会出现在公司的原因。
慕舟想起之前的那次汽车舆论,又想到刚刚他对江晴蓁的冷酷。
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也能翻脸不认人,也难怪自已的攻略进度缓慢,甚至还有下降的趋势。
她不由的感叹:
“景先生倒是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江晴蓁临走时,慕舟看她眼眶都通红一片,想必是倍感委屈。
“我不会怜香惜玉?”
低沉的声音响起,吓得慕舟立马站了起来。
景湛什么打完的电话?
她心虚的躲避着男人的视线,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张特助,却发现他早就离开两米远,仿佛没参与刚刚的对话一般。
慕舟本想混过去,却见景湛似乎在认真等着自已的回答,她只好咬咬牙:
“我只是听到江晴蓁说她帮过你,而且之前和她见面时,感觉她提起你时也很熟悉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会比较好,所以有些惊讶。”
慕舟半真半假的低声解释。
景湛听着她的话眉头越皱越深。
他和江晴蓁什么时候熟悉过?
不知为何,他不想让慕舟有如此误会,所以难得开口解释:
“所谓的帮景氏解决舆论危机,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慕舟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意外的看着他。
之后,从景湛的话里她才知道,原来景湛早就知道整个诬陷事件的起因。
甚至,证据也早已掌握在手中。
只是因为当初车企的负责人是一位年长的董事会成员,一直看不惯景湛,在背后使了不少手段。
景湛为了给他教训,这才放任这件舆论的发生。
江晴蓁找到证据不过是个意外,景湛也就顺势借助她的手解决了这件事,合情合理的将那位老董事手里最后的权力接管,拔除了车企那边的好几个老顽固。
这也是为什么,景湛在听到江苒戳破江晴蓁故意拖延时没有意外。
因为一切本就在他的掌握中。
慕舟听完先是震惊于景湛的谋算够深,随即又疑惑这样的机密为何要告诉自已。
但景湛解释之后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宴会已经开始了。”
慕舟也只好收起疑惑。
*
宴会上,慕舟本以为会有什么用得到自已的地方,比如翻译之类的,可没想到景湛一开口,西语竟然同样流利异常。
慕舟忽然觉得自已似乎没什么作用。
但来都来了,她还是好好享受了一把原主记忆里觥筹交错的奢靡。
全程,慕舟都老老实实跟在景湛身后,所以一杯酒都没有喝,反倒是景湛似乎情绪阴沉,在没人敢灌酒的情况下喝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他闭眼靠在座椅,紧抿的嘴角透着一股严肃的气息,一副不想交谈的样子。
慕舟能感受到他身上隐隐散发的不悦,但有些摸不着头脑。
思考半晌,她觉得应该和自已无关,所以就收回视线,心情很好的看向窗外。
此时景湛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平静。
原本,他就因为自已对慕舟过分的在意而烦心,在医院中,又看到了江世泽和慕舟站在一起的样子。
还听到了他的话。
帮她离开?
呵。
很快,关于两人的过去张特助已经查清来龙去脉。
这样一个懦弱的男人,慕舟究竟还有什么可眷恋。
他缓缓睁开双眸看向慕舟,眼底冰冷如寒潭,仿佛蕴藏着千万种情绪。
*
回到别墅后,慕舟察觉到景湛脚步略显虚浮,所以自觉上前搀扶着他的手臂。
他骤然的紧绷让慕舟眸底闪过一抹狡黠,又将自已朝着他贴近些许,还关心的道:
“景先生,小心一些。”
大门打开后,张特助很自觉的没有继续帮忙,及时离开。
别墅里,慕舟手忙脚乱的将人先扶到沙发坐下,随后顾不上仍旧穿着晚礼服,去厨房煮醒酒汤,又去拿了一块湿毛巾回来。
“景先生,您先擦擦手。”
她半蹲在景湛身前,想要将毛巾递给他。
此时的景湛虽然睁着眸子,但眼底却一片浓如墨的混沌,似乎是喝醉了。
慕舟暗叹一声,在他身边坐下,小心翼翼的拿起他的大手,用毛巾仔仔细细的擦拭。
景湛的手很长,骨节分明有力,手背有明显的青筋脉络。
原本略显冰凉的手心,在慕舟细致的呵护下,开始隐隐发烫。
烫到慕舟都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