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制造义肢？您的意思是让工程师就这么……”
“手搓。”
“这个词很精准。”安德烈惊叹道，“所以您是想让工程师和工人们手搓义肢？”
“我是无法判断这两个方案哪一个效率更高。”
狄克解释。
“你作为一名专业程度很高的机械工程师，我想让你计算一下谁最好。”
在没有模拟器这个作弊器的情况下，涉及到专业问题肯定还是得找专业的人来干。
狄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都是他的人。
对于狄克的吹捧，安德烈很得意，他有些洋洋自得道：“指挥官大人真是问对人了，其实您提出义肢这个想法时我就做过计算，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注意到制造义肢需要许多技术，而它们目前都没有被攻克，您恐怕无法在短时间内制造义肢吧？”
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安德烈的心头。
是的，义肢绝对是个伟大的发明，而且狄克的理论也证明它是切实可行的，至少安德烈认可这个方向。
但问题是，认可归认可，技术不到位怎么造出机械产品呢？
义肢涉及的技术问题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材料，一个是机械结构，两个问题都很重要。
前者决定了制造出来的义肢实不实用，后者则决定义肢能不能用。
倘若这两个问题不解决，其他的都是妄想。
“技术问题你不用担心，你们就是搞技术的，我对你们很放心，相信你们能搞出来。”
“……”
安德烈懵了。
“您是说，您让我们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攻克这么多困难的技术？这怎么可能！”他失声道，“您是在开玩笑吧？！”
“如果按照正常的研究速度，那确实不现实。”
狄克神秘一笑。
“可如果我能让你一直处于上次那样的灵感爆发状态呢？”
“这……”
安德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自从经历了那几次所谓的“灵感爆发时刻”以来，安德烈以及一众在研究所工作的工程师就很迷恋那种感觉。
怎么说了，他们很难形容，就有那么一瞬间，他们感觉自己的脑袋完全处于空灵状态，无数想法如泉水般向外涌，这种感觉对于安德烈这样的工程师来说简直太美妙了！
当狄克告诉安德烈他能为其他人创造这种感觉时，安德烈差点没按耐住躁动的内心。
不过那会他对这个说法是将信将疑的。
但是现在，狄克居然亲口告诉安德烈，他可以复刻那个被其他人称为“灵感时刻”的瞬间，安德烈第一反应是狂喜。
倘若真是如此，他们没准还真有可能实现数个义肢关键技术的突破，那就太好了。
“您说到做到？”
“当然。”
“那么好，请您给我几分钟，我和我的同事一起对您提出的两个方向进行评估，相信很快就会出结果的。”
……
大约十分钟后，安德烈拿出一张纸走出来，对狄克道：
“指挥官大人，根据我们反复评估，效率最高的方法是一边直接手搓，一边建工厂。”
“这其实是一个数学问题，因为建工厂和手搓义肢的效率不同，所以变量有两个，通过估算，我们认为在一切前置条件都准备好的前提下，比如那几项关键技术，哦，还有材料的问题，我刚才忘记说了，制造义肢需要大量的钢铁，现在定居点的库存肯定是不够的。”
“假如满足上述所有要求，我们根据实际情况做出了这个计划，请您过目。”
安德烈将那张纸呈到狄克面前。
狄克粗略看了一下，用他们这个方法大概能节省1-2天时间。
别看不多，由于寒潮即将来临，实际留给狄克准备的时间真的很少很少，能挤出一天就能多干很多事。
“那好，就按你的方案来。”
狄克点头道。
“那……”
安德烈眨眨眼，似乎在暗示什么。
“放心吧，我说到做到，既然许下了承诺，就肯定会给你们这个机会。”
狄克双手合十，默念道：“赞美母神。”
母神就是冰雪女神，古文明一直是这么叫的，一些残存的文献上有记载，不过后世的宗教势力为了区分，或者说暗贬，将祂称作冰雪女神。
大部分人也是这么称呼这尊神祇的，不过狄克一直在用潜移默化的手段影响他们，就为了彻底切割其他宗教，摆脱外部势力的干扰、定义和解释权。
看到狄克祈祷，安德烈也手忙脚乱地学着他：
“赞美母神！”
他担心自己不够诚心，无法得到神明赐予的“灵感时刻”。
交代完这些事，下一步就是等铁矿被发现了。
如果有最好，没有的话那就只能先从亚历山大或者凯瑟琳他们那里运一些钢铁回来，以解燃眉之急。
狄克认为定居点周边大概率是存在铁矿的，地质学家之前也分析过，这个地带存在铁矿和其他金属矿的概率极高，只是由于范围太大，再加上冰天雪地不好勘探，否则应该早就有结果了。
不过现在看来影响也没那么大，特别是在有了探测仪器的帮助下。
下午，定居点所有人都在忙碌。
一些早早完成规定任的人没有像往常一样闲下来休息，而是找狄克接了其他的活干。
是，按照《新劳动法》加班有时间限制，从法条的规定上看，每个人每天的工作任务都有上限，但自从通过了赏金法案后，狄克就可以通过赏金的手段绕开这条法律。
他在赏金榜单上悬赏一些体力活，只要完成就能拿到食物券、暖气券，并且这些赏金任务本质上并不算“工作”，因此无需遵守《新劳动法》和其他法律的相关规定，相当于钻了空子。
狄克也没办法，在无法解决法律问题时，他只能选择这样做。
通过赏金法案，他让那些有额外时间的人多干一些活，既不违法，还能获得更多的工作产出，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与正常工作任务相同的福利奖励，无疑是大赚了。
到下午3点一刻，狄克终于接到了凯瑟琳的回复：
“指挥官大人，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到达了大裂缝底部。”
凯瑟琳汇报道。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稍等。”
狄克再次拖动视角，锁定了凯瑟琳现在的位置。
他们一行人的确来到了之前计划好的出口，通过他们手上的火把，狄克终于能看清大裂缝底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里空间非常大，远没有上面看着那么狭窄。
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耸立在四面八方，由于位置极深，下面几乎看不到雪和冰，到处都是冻土的岩石。
狄克注意到这些岩石有明显的海水冲刷痕迹，另外岩壁上还有贝壳化石，证明很久以前这里曾被海洋包裹。
据伦敦权威的地质学家缝隙，很多年前极地的确发生过大规模的地质活动，这个时间并不遥远，有些人猜测，古文明也存在于这一时期。
部分科学家认为，或许正是这些频繁且剧烈的低质活动导致当时地球的气温暴跌，最后使得古文明灭亡。
这个观点有一定的依据性，但漏洞也很多，得到了不少学者的反驳，因此现在争议很大。
但不论怎么说，那个时期地质活动频繁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难道说，这条大裂缝就是这么诞生的？”
狄克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如果这地方原本是海洋的话，那么无畏号为什么会出现在裂缝底下就能解释得通了。
狄克继续拖动视角。
从凯瑟琳探险队的方向向前大约2英里，他锁定了毒雾最浓郁的地方，这里应该就是源头了。
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狄克实际上看不清黑暗里有什么，但他能透过模糊的光影感觉到，那里有一个庞然大物！
狄克虽未亲自来到这里，但却有一种坠入冰窖的身临其境之感。
他在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个来自遥远过去的钢铁巨兽，它巍峨高耸，浑身散发着冰冷、死寂的机械感，就像在在看一个荒无人烟、但又到处都是人类建筑物的蒸汽朋克之城那样。
如今的伦敦已经有朝这个方向发展的雏形了，但却远远达不到成熟的程度。
可眼前这个钢铁造物不一样！
就像亚历山大之前向狄克形容的，那种扑面而来的震撼让人心跳加速，仿佛是一个超越想象的神迹展现在他面前！
“呼……”
狄克屏住呼吸，望眼欲穿。
他很想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但奈何实在看不清，太黑了。
“怎么了，指挥官大人？”
凯瑟琳察觉到狄克有些不对劲，便询问道。
“下一步怎么走？”
“我已经锁定了位置，这样吧为了保险起见你先带几个人过去看看，那个地方就在你们正前方大约2英里处，到达位置后再联系我。”
狄克是一秒钟也不想浪费在赶路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上。
“我观察过了，这一路过去除了毒气外没什么危险，所以你不必担心。”
“好的，我明白了。”
凯瑟琳点头，“稍后我再联系您。”
又过去大约半小时，凯瑟琳再次联系狄克，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声音充满颤抖：
“指……指挥官大人……我……我看见它了……”
“看见什么了？”
“一艘庞大无比的钢铁战舰！上帝啊，怎么会有这种庞大的机械，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凯瑟琳不是那种见识短浅的人，身为贵族后代，她从小就喜欢冒险，见多识广，长大后更是参加多次赏金任务，跟随远洋船去过很多地方，她见过各种型号的巡洋舰、战列舰、远洋舰，但没有任何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艘巨舰！
太可怕了。
她站在巨舰底部抬头望去，那种极致的压迫感让她呼吸困难。
在这艘巨舰面前，凯瑟琳觉得自己连蚂蚁都算不上！
这真的是人类能够制造出来的怪物吗？
跟来的几名队员更是被吓得面无血色，一个个双腿发抖，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狄克趁着这段时间重新拖拽视角，当他把视角拉到凯瑟琳所处的位置时，狄克看到了一切。
纵然提前做过准备，可当他真正亲眼目睹时，狄克仍然被震撼到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那个时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船？这已经快赶上航空母舰了吧？”
狄克没亲自到航母的面前看过，但他见过阿利伯克级导弹驱逐舰，那种大型驱逐舰的满载排水量一般在9000吨左右，而航母至少在50000吨以上。
阿利伯克舰对狄克而言就已经足够大了，排水量是它数倍、乃至十倍的航母有多大他心里有数。
而前方的无畏号巡洋舰绝对达到了这个程度！
太离谱了，很难想象如此巨大的钢铁机械是怎么运行的。
无畏舰的外观和这个时代的巡洋舰有很大的区别，设计理念明显不同，狄克注意到这艘巨舰有着相当大的船舱层，这就意味着想驱动它必须拥有更大的动力来源。
而按照正常的逻辑分析，机械时代的蒸汽机肯定无法满足这种级别的动力需求，恐怕只有极其先进的内燃机或者发电机才能达到这个程度。
可放眼望去，无畏舰顶上有一个巨大的水蒸气排气管，这证明那时的科技依然处于蒸汽时代。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的动力源使用了一种效率极高的蒸汽机，大概率就是以蒸汽核心为主的动力系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什么是航空母舰？”
凯瑟琳听得有些迷糊。
“一种巨大的巡洋舰。”
狄克道，“这个不重要，你们现在在舰船底部，完全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这样吧，接下来我会全程看着你们进去，中途不会中断联系，保证你们的安全。”
不知为何，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包括凯瑟琳在内，都松了一口气。
仿佛狄克就像无所不能的神一样。
有他在，人们有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现在就进去吗？”
凯瑟琳有点犹豫不决，她左看右看，并没有找到上去的路。
无畏舰太高、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