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想起来了?”仲明这个时候已经毫无掩饰的必要:“本来我现在也不缺这个点钱,不过是做惯得事情,我愿意收手,合作的人也不愿意收手,就一直做下来了。”
“那一批货正好缺一个,你倒霉罢了,当然,也不是太倒霉,你够厉害,竟然给跑了出来,叫人刮目相看,也难看骆易城会对你动心。”
已经说出来的事情,景若曦就不再多问一句,而是道:“仲明,你现在就算是把我困在井里,又怎么样?这里没有水,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死,你一个人回去这么交差?外面还有个小厮,叶大人见我失踪,也一定会来找我的。”
仲明冷笑了一声:“小厮是我的人,就不用你费心了。至于你,你更不用担心,我既然都挑明了,又怎么能留你的活口。我会送你一份好礼,让你上路。”
“什么东西?”景若曦语气慌了一下。
仲明突然离开了井口,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仲明。”景若曦喊道:“你去做什么。”
仲明却不回话,脚步声一直往前,似乎是走进了草丛中,淅淅索索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仲明又从一旁走了回来,景若曦从井底往上看,只能看个大概:“仲明,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仲明阴森一笑:“看不出来么,我告诉你,这叫金环蛇,只要被它咬了,不过一个时辰,你就能见到骆易城了。然后我就会回去告诉叶长安,你和我家少爷情深义重,少爷死了你也不愿意独活,于是趁我不注意,一个不留神跳了井。等我去找绳子要救你上来的时候,你已经被井下的一条毒蛇咬了,剧毒的蛇,一口下去,药石罔顾啊。”
仲明说的,啧啧的叹了一口气。
“等等,等等。”景若曦道:“你……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我的命?”
“你说呢?”仲明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你知道那么多,难道我还能放过你。不过你放心,骆家现在所有的财产名义上都是你的,所以我一定会厚葬你,给你陪葬数不清的金银珠宝,给你找一处风水宝地。”
说着,仲明似乎伸了一下手,便想将毒蛇给放下去。
“等一下。”景若曦忙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嗯?你说吧。”
“我有个疑问。”景若曦缓缓道:“一直说,骆希影杀了骆建章,安悦,还有同父异母的哥哥洛西影,但这真的是她一个人做的么,她一个小姐,在府里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的人都不认识几个,就算是想,真的有这个本事么?”
仲明大概也没想到景若曦会突然问起当年的事情,不过这时候他的心里已经被紧张兴奋占满了,并没有能察觉出这问题有点奇怪,当然现在察觉也已经来不及了,不该说的大部分都已经说了,多一桩少一桩也无所谓。
“你倒确实是挺敏锐。”仲明这会儿也觉得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大概是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许久,他甚至要侧头想一想:“不过那些事情确实都是骆希影做的,我只是帮了些忙罢了。罗建章是个废物,若是由他折腾下去,骆家的生意迟早都给败了。”
“而且,他对谁都不信任,想从他手里弄点钱难如登天。我想来想去,语气跟他耗着,倒不如再找一个。那时候骆易城正被赶了出去,简直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
仲明回忆当年,很唏嘘:“只是也不知道骆家的人怎么都和别人不同,骆易城倒是对我非常信任,可是比他爹精明多了,害得我忍了这么多年。”
仲明想着自己忍了多年终于云开日出,终于忍不住仰头笑了两声,然后缓缓的放了手。
那条蛇就这么直直的落入了黑暗的井中。这种蛇的攻击性非常强,如果没碰着也就罢了,被仲明抓过之后,到了井下几乎是碰什么咬什么了,立刻就传来了景若曦的惊呼:“啊呀……啊……”
仲明站在井口,心满意足的抱着胳膊,等着听景若曦最后的一声惨叫,他只要在惨叫之后等着,就可以收拾残局了。
可是等了又等,景若曦的惊叫声反而小了下来,说了句什么。
那话让他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定了定神,确实是没错。
景若曦说:“这玩意看着有点恶心,能吃么?”
什么万一,刚才丢下去的那条蛇么,景若曦在问那不能吃。
然后,仲明感觉自己可能幻听了,因为他听见一个非常低的声音嗯了一声,因为在井底,那声音像是有又像是没轻的几乎听不见。
但是景若曦立刻又问了:“好吃么?”
“好吃。”那声音这次非常清晰道:“炖排骨,很香。不过蛇肉不要吃,只喝汤吃排骨就行了。”
仲明整个人都僵硬了,这下他听的非常清楚,这是叶长安的声音。可是为什么,那叶长安的声音会从井里传出来。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猜测了,因为下一秒,叶长安便揽着景若曦从枯井中跃了上来,落地的时候不忘扶一把:“小心腿。”
“没事,已经差不多好了。”景若曦站稳了,对仲明笑笑:“仲管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叶长安的手里,还捏着那条蛇,已经软绵绵的像是绳子一样垂着,显然是被捏死了。
叶长安是会功夫的人,捏死一条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仲明张了张嘴,一时间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长安穿了一身黑色,在井底那黑黝黝的地方,若是不出声还真发现不了,可他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仲明脑门上豆大的汗冒了出来,心里一片冰凉。
他知道,自己今夜,着了道了。
围墙外面黑影一闪,燕名和花行风跃了进来,花行风手里还抓了个口袋。
“你小子眼神还挺好,我只放了一条蛇,就给你看见了。”花行风扬了扬口袋,里面似乎还在动:“这里面还有呢,还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