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眼眸如渊潭一般漆黑幽深,猝然燃起了一大片的火,给了他后背一巴掌,“生个屁!睡觉!”
梁靖暄哼了一声,翻过身去,“那为什么母猪能生我不能生?”
陆绥哭笑不得,“你他妈能跟母猪比吗?你是人,你又不是母猪,滚过回来!”
梁靖暄撅着屁股又滚了回去,恨恨的撞着他的胸口,瓮声瓮气的说,“小猪崽很可爱的……”
陆绥掖好被子,把他整个人锢在怀里,“可爱也跟你没关系!睡觉!”
梁靖暄白天在车上睡多了,一点也不困,“那我明天能跟你一起去修路吗?”
陆绥开了一天的车,早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梁靖暄的后背,“天冷,二叔去就行了,你在家,回来我给你买大白兔奶糖。”
“老公,我想去~”
梁靖暄执拗的去亲他薄唇,陆绥定力本来就差,根本就招架不住他的撩拨,劣根性的反咬了他一口,梁靖暄疼的抽噎,“老公……疼……”
陆绥腹黑的扯起嘴角,安抚的亲了几下,,“老婆~睡觉了……”梁靖暄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惫,乖乖的抱着他的腰,“好,睡觉!”
冬天大多数都是阴霾天,修的是自已村的路,大伙都来的很早,女的用镰刀把杂草灌木丛割了,男的就负责挖宽路面,挑水和水泥沙子。
梁靖暄拿着一把小锄头,蹲在路边看陆绥。陆军没来,酒还没醒,开门的时候还在门口睡着。陆绥昨晚睡着之前,给他开门,他倔脾气上来了骂骂咧咧的死活不进来,陆绥拿了两床被子盖在他身上就不管了。
“梁靖暄!”梁靖暄转过身去,是戴着虎头帽子的二虎,兜里揣着辣条,“你怎么来了?!”
“我刚才去你家找你,二婶说你来这儿了!”二虎从兜里掏了一包辣条给他,梁靖暄瞄了一眼陆绥,偷偷摸摸的把辣条藏进了衣兜里,“我来陪我老公~”
“去那边玩,这里全都是大人,一点也不好玩!”二虎指前面岔路口的老房子,有很多小孩儿在里面玩躲猫猫。
梁靖暄站起来,“我要先问我老公~”
“哼,有老公了不起!”二虎最烦他提陆绥了,梁靖暄哼回去,
“就是了不起!”拿着小锄头,小跑着去找陆绥,“老公,我要跟二虎去玩,去前面!”
陆绥眯着眸子看了一眼,不远,“去吧!别摔着了!”
“好!”梁靖暄扔了小锄头,拉着二虎朝着老房子跑。老房子里的小孩子都是村里的,套着大人的衣服在玩无头鬼的游戏,梁靖暄有点怕,不敢玩。
他怕,二虎也不玩了,两个人坐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吃辣条。
刘丽打着哈欠,挽着何玉的胳膊懒懒散散的走,昨天开会的时候,村长说了不想来的可以交钱,也可以给大伙煮饭,但不能不来。
刘丽有钱,不想给,也不想干活,故意起晚了来,就算有人敢说她闲话,也不敢当面说,好歹她还来了。
瞥到石狮子上的梁靖暄,姿态跋扈又傲慢,冷冷地看着他,一脸的怨恨,要不是因为他掺和,他妹子早跟陆绥在一起了。
“傻子!也不知道那陆绥的眼睛是不是长在屁股上了,怎么会喜欢一个傻子?!”她嗓门大,梁靖暄和二虎听的清清楚楚。
二虎把梁靖暄护到身后,攥紧拳头,一字一句的说,“他不是傻子,他叫梁靖暄!”
“关你屁事!”刘丽根本就没把他放眼里,何玉脸色有些不太好,发着青,拽走了刘丽,“走什么走?!”
何玉压低声音,“你别乱说话!”
“怎么了?!”刘丽甩开她的手,何玉四下瞅了一下,没什么人,放低声音,“你忘记林娇娇了,还敢去惹他!”
刘丽满脸的不屑,“林娇娇疯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跟他没关系,可是跟他有关系的哪一个下场是好的?林娇娇的婆家,周老二一家,那件事过后,连着一个月断断续续都在发高烧,老的小的一个没逃过!”刘丽不以为然,“哪有那么邪乎!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是周强的鬼魂闹的!”
“那我叔家的三秋四秋你又怎么说?他俩帮着林娇娇撒谎,被鬼上身了,灌了好几口糯米饭,在床上躺了五六天才下地,我叔和我婶都快吓疯了!”
刘丽的脸越听越白,何玉又继续说,“现在村里都传开了,但陆绥那个暴脾气,大家也不敢明面上说都是在背地里,你还记得鸳鸯山的老庙里供的是什么吗?”
刘丽浑身僵硬,像是有一条毒蛇爬上了她的后背,吐着蛇信子,“狐狸大仙……”
“狐狸大仙的原身就是狐狸人!虽然说是半神,但也是神,不敬神者,你忘了冯家人是怎么死的了吗?”何玉的话让刘丽打了个冷颤。
“不是冯家的小妾……”
“那小妾也是狐狸人!”何玉扯着她往前走,刘丽神志有些浑浑噩噩,转过身去,梁靖暄也在看她,歪着脑袋,像极了成精的狐狸!吓得她冒了冷汗,猛的加快脚步……
隐秘的岔路口被几棵老槐树挡着,陆军猛吸了一口烟,悠哉的从树后面走出来,眼神像淬了毒一样的看着刘丽,蛰伏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该动手了!
他把剩下半截烟踩在脚下,碾了又碾……
早些年宋惠子身体不好,他就一直忍着,再加上陆绥进了部队,他怕事情败露影响到他的前途,就只能一日一日的忍,一年一年的等。
再后来又有梁靖暄,又多了一个牵挂,只能继续忍着,陆绥回来是他意料之外的,他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回来的。毕竟他那么恨他……也是从他回来的第一天起,他就开始谋划。
林娇娇算得上是练手,周家和何家,虽然说作孽不深,但一个也别想逃!
于家势力庞大,他扳不倒,甚至可能还没扳,命就没了,但他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刘家,欠了他四条命,忍了十几年,他又岂会只要四条命,家破人亡的滋味,他也要他们尝一尝!
“二叔~”梁靖暄隔得老远就看见了他。
“欸!跑慢点,别摔着!”梁靖暄狠撞了他胸口一下,“哎呦!”陆军假装往后踉跄一步,“二叔!你没事儿吧?!”
梁靖暄紧张的去扶他,陆军一脸坏笑的去捏他脸,“没事儿,吓唬你的!”
“二叔!”二虎也跑了的过来。陆军揪了一把他的小肉脸,从兜里掏了两张皱皱巴巴的5块钱,一个一张,“拿好了,别弄丢了!”
“好~”
“好!”
又问梁靖暄,“你老公呢?”
“在那边!”梁靖暄往后指。
“跟你老公回家去,剩下的我来!”陆军推着他肩膀往前走。
“好~”
陆绥背着梁靖暄回去,二虎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绥哥,我也想要背~”
“不行,他是我老公,只能背我!”梁靖暄把陆绥的脖子勒的紧紧的。
“可是你不是他老婆的时候,他背的是我!”赶上农忙的时候,张婶经常把二虎给陆绥带。
“那我现在是他老婆就不行!”梁靖暄捶着陆绥的肩膀,二虎就抱着陆绥大腿,“凭什么?!!”
“好了!!!”吵的陆绥头痛。
最后,陆绥单手一边抱一个,两个小祖宗才消停了,到了家,陆绥胳膊都快断了。
宋惠子听到声音急急忙忙的出来,“暄宝,兔子不见了!”
“啊?!我把它放在沙发上了……”梁靖暄跌跌撞撞的从陆绥身上下来,“可能是躲哪儿了!别着急……”四个人在屋里子里来回找,兔子能藏的地方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找着。
梁靖暄又跑出去找,刚好听到几声狗叫,一路小跑追上去,很窄的小路上,几只黑狗正逮着兔子追,“兔兔~过来~”
小兔子被吓着了,一蹦一跳的跑,梁靖暄撵跑了黑狗,又赶忙去追兔子,“兔兔~兔兔~”
等到了到处是坟的冯家后院,梁靖暄才惊恐的反应过来,上次在这儿遇见了从墙里爬出来的“鬼”,想往前走又不敢,踌躇的站在原地。
“兔兔!你回来!”兔子被吓得不轻,一蹦一跳的跳进了幽深的鬼院。梁靖暄把藏在脖子里的长命锁拿了出来攥在手心里,“不怕不怕……”
刚下过雪,鬼宅里到处一片白,像在办丧事,兔子是从大门缝里钻进去的,梁靖暄蹲下来看,太小了,他钻不进去。就试探性的用手去推了推大门,“嘎吱”一声,大门开了……
梁靖暄攥紧命锁,跨过那高高门槛,鬼宅内一片死寂,偶有一丝风声掠过,仿若怨鬼哀泣。穿过雕龙画凤的长廊,一阵阵淫靡声飘然而至……
吓得他把手里的长命锁攥的死死的,“鬼……鬼……别过来……我是来找我的兔兔的,我找到我就走了!”
淫糜声戛然而止!
他以为是怨鬼同意了,壮着胆子走进了阴森森的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