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良仰望着那双狭长的凤眸,觉得那好像一对深邃的旋涡,差一点就要深陷其中,“又准备玩什么?是想让我当谁的老婆,你来搞我吗?”
“不是!”
于泽暎垂眸,眼瞳黑沉沉的,又好像暗藏许多情愫,“我是真的想要跟你过一辈子,你给我当老婆的那种,不是什么情趣!”
熙良脸色骤变,很厌恶的蹙眉,“我没兴趣,而且我一个婊子……”
“你不是婊子!”于泽暎强硬地禁锢着熙良瘦弱的肩膀,力气大得连手背都绷起青筋,语气却异常冷静,
“你不是婊子,我才是狗,我愿意给你当一辈子狗,你让我怎么叫我就怎么叫,随你差遣,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跟我一辈子……”
“不可能!”熙良眼神冰冷,昳丽的五官被一层凌厉的阴翳笼罩,“你要想嫖就嫖,不想嫖就滚,我是残废了,可想嫖我的人多着呢,不差你一个!”
于泽暎神色凶狠偏执,却又脆弱得仿佛一击即溃,显然已经被各种事情折磨到了极点,精神就快要崩溃了,疯了!
“我他妈看谁敢来嫖!来一个我剁一个!大不了一起死!我剁了他,再把你奸了,然后我们三个一起死!”
正好他也不想活了。
熙良双目阴冷,像在看一个神经病,“随便你!”
嫖与被嫖的关系,本就应该要保持平衡,偏偏这个疯子要打破,早知道当初他会这样,他宁可饿死在这鬼宅里,也不给他睡!
于泽暎眉心狠狠一跳,呼吸都重了几分,“为什么?你是觉得我没钱?还是我配不上你?!我有钱,你要嫌弃我是个杀猪的,我就不杀猪了……”
熙良轻声嗤笑,挑着狐狸眼蔑视他,“既然不差钱,为什么要跟一个婊子谈情说爱?还有,我这个婊子看不上你,这段关系要是想维持下去你就来,不想,就滚!”
连活下去都成问题,他哪还有时间陪这个疯子去爱,身上的血海深仇一日不报,他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
于泽暎心如死灰在他的大腿上摸了一把,故意羞辱熙良,“好,如你所愿,你继续当你的婊子,等着我天天来睡你!”
“啪!”清脆的声音响彻鬼宅,于泽暎懵了,张了张嘴,一句话还没说,猝不及防的又是一巴掌,打的他半边脸火辣辣的。
熙良冷冷启唇,“再警告你一次,我可以叫我自已婊子,你不可以!”
他可以侮辱自已,作贱自已,但别人不可以!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易,都是各取所需,他自认为没有违背于泽暎的权益,那他就不应该僭越!
铅灰色的天空像覆盖着一层雾,雨丝连成线,坠到地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能冻死人的寒冬到了……
陆绥一拉开门就看到肿成猪头的于泽暎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双眸赤红,眼下乌青,不像个人,像个厉鬼,
“阿暎?他妈没事儿吧?大早上的就吓人!”
于泽暎像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卸力的倒在他肩膀上,“我没地方去了,你能不能收留我?就一天……”
陆绥动作一顿,目露一丝担忧,随即又拖又拽的把他拖进了屋里,安置在沙发上,去了房间,扛了一床厚重的牡丹被盖在他身上,“睡吧……”
“我不困……”
于泽暎巡视一圈,屋里静的死寂,“二叔,二婶呢?”
陆绥打开双囍红的保温壶,倒了半杯热水,“去吃酒了,二婶娘家妹妹的女儿嫁人,昨天下午走的,要明天才回来。”
于泽暎接过杯子,摸着滚烫的杯壁,身上的阴冷褪去大半,“暄宝呢?”
陆绥咬着牙,眸色一片冷冽,“还在跟我怄气,跟他们一起去了,妈的!我就去上了个厕所,他就蹿上面包车了!”
那天他吻技实在是太烂了,没哄好梁靖暄,又把他嘴咬烂了,血肉模糊,肿的吓人,陆军宋惠子轮番骂他,宋惠子做做样子,陆军是真的骂。
一激动,抄起扫帚就打,用力过猛打断了,陆绥后背到现在还肿着,又青又紫。
晚上也不跟他睡,天还没黑就躲进了宋惠子的房间,防他跟防贼似的。
好不容易趁着他上厕所,掳在怀里抱了一小会儿,梁靖暄不让他得逞,抓着他的手臂咬了五六个牙印,一个猛扑,两人倒在地上,梁靖暄也没放过他,逮着脖子就咬,咬完就跑!
他又不能像以前那样蛮横,冲进房间把他抢出来,这种看得见,不能吃的日子太他妈憋屈了。
但一想到他们还有一辈子,这几天他也能勉强忍着。
于泽暎看他摸着脖子上的牙印一脸淫笑,很嫌弃,“你在想什么龌龊东西?”
陆绥眼神凶狠,“我在想我老婆!你他妈没有,只能嫉妒我!”
于泽暎冷笑,“谁稀罕……再说了,人家不愿意给你当老婆了!还没得手,就老婆老婆的喊……脸可真厚!”
陆绥猛的变了脸,抢过他手里的杯子,摔在圆桌上,“渴死你算了!”在梁靖暄那憋屈了,在他这万万是不可能的,“还有脸说我,你跟那个“鬼”是怎么回事?”
他一身的淫糜味,只要是个人靠近点都能闻出来,齁人的很。
于泽暎眼眸黑沉,面色绷紧,嘴硬道:“好的很……”
陆绥冷哼一声,“你就吹吧你!脸被打成这个鬼样子,还好的很,要不要我煮个鸡蛋给你滚?消肿……”
于泽暎垂眸,漆黑的眼睫遮去他眼底神色,“不是他打的,是我妈打的,不用煮。”
陆绥眼神犀利,“还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妈就打了你两巴掌,再说了,都过了三天了,你这巴掌一看就是刚打的!”
于泽暎火冒三丈,“你他妈知道你还问!”
陆绥睨他,这狗东西一看就是受气了,想来他这儿发泄,“那你他妈想干嘛?饿不饿?”
于泽暎眼睛里的阴戾之气一闪而过,“我他妈不想干嘛!饿!”
“神经病……”陆绥骂完就去了厨房,煮了一碗鸡蛋面,骂骂咧咧的端出来,“我他妈上辈子欠你的!”
于泽暎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那双黑瞳里悲喜交加,“是我欠你……”
陆绥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于泽暎压着嘴角,“我说你是傻……”
“那你就是神经病!”
陆绥一边骂一边把筷子递给他,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一扫刚才的吊儿郎当,一脸的严肃,“我有件事儿要跟你说。”
于泽暎黑眸里闪过不安之色,握紧碗,碗壁烫的他指尖都在发颤,“你说……”
“镇上的那个被封的砖厂我想要接手,但现在红头文件在县长手里,杨启山,你知道他的吧?”
陆绥眸色沉沉,漆黑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野心,他不想隐瞒于泽,他始终坚信于泽暎跟于家人不一样。
于泽暎暗暗松了一口气,从刚才起便堆积在心中的不安顿时一扫而空,“知道……”
陆绥也不弯弯绕绕,直截了当,“我想要跟他攀上关系拿下砖厂,我知道他是你大哥的政敌,所以……”
“你不用顾及我,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是姓于,但我不是于家人……我最近总在做噩梦,梦里我大哥,我外公,我妈死的很惨……”还有他自已,但好在给他收尸的是陆绥……
他倒是不怕死,就是怕没人替他照顾鬼宅里的熙良……
陆绥从来没见他这么死气沉沉过,“你别那么悲观……”
于泽暎抬起一张苍白的脸,笑不出来,神色恹恹,“我没有……是真的,我8岁那年,我亲眼看到我舅舅为了挤走他的竞争对手,叫人把他给撞死了,一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
陆绥僵住,心中的震惊如同巨浪翻涌,久久不能平息,“阿暎……”
“你知道吗?更恐怖的是,他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他的葬礼上祭拜他,他的妻子疯了,在葬礼上疯疯癫癫的撕花圈……”
于泽暎也是在那一刻见识到权力的致命,可怕。那么多人,为了它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陆绥刚学会哄人,安慰人还没学好,很生硬的说,“面要坨了,先吃吧……”
“还有前任市长,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贪那1000万?但这个陷阱是我外公设下的,惯用的手法就是赶尽杀绝,逼的人家老婆跳楼,女儿疯了,儿子……听说也死了……三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在他们第一次草菅人命的时候,他去了公安局报了警,可做笔录的是他的舅舅,多么的可笑!讽刺……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知道他们没救了,他们甚至想要拉着他一起入地狱……
陆绥缄默片刻,声音发哑,“只要你没有参与,那些事情就跟你无关!”
于泽暎眉眼沉郁、痛苦,垂下的眸子里闪过道道暗光,下巴绷得很紧,线条抽搐,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有关……我是旁观者,也是有罪的,我不求死的能有多干净,只求能有一个全尸,到时候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兄弟的话,别嫌弃我,给我买一口好棺材……”
云雾村的雪下很早,很大片,从阴霾的空中落下来,像漫天飞舞的死人纸钱。
“砍老壳的!!!喊你好几遍了……”陆军拿烟斗敲陆绥,他猝然回过神来,“你说……!”
“你要我说什么?不是你有事儿要跟我说吗?!砍脑壳的……”陆军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陆绥猛的想起来了,“我要钱……我手上的钱可能不够,家里还有多少钱?”
砖厂采石厂走程序下来要七万,他手上只有十万,剩下三万根本就不够打点关系。
陆军警惕的瞅着他,“你该不会想贿赂杨启山吧?他不缺钱!你别给老子走歪路……”
“我知道,我再蠢也不会很能去贿赂他!”自掘坟墓,陆绥还没那么蠢。
陆军半信半疑,“那你先把你的想法说说看!”
陆绥说完,陆军搓捻烟丝没说话,沉寂很久,“这太冒险了,于家人要是知道了,只怕你这个砖厂开不起来……”
陆绥墨黑的眼睛里全是赤裸裸的野心,“不赌一赌怎么知道?要是成了,也攀上了杨启山这棵大树!”
陆军敲了敲烟斗,烟沫子撒了一地,“这个钱不能我们出。”
“啊?”陆绥没懂。
“你就不用管了,什么时候要钱?”陆绥警觉起来,“下个星期,你不会又想去……”
“有钱就行了,你管我哪儿来的,钱干干净净的,不会害你的,天要黑了,去张婶家把暄宝喊回来!”
陆绥将信将疑,还没到张婶家门口,梁靖暄就出来了。
头上戴着白色的帽子厚厚的软软的,还有两只一抖一抖的小耳朵。长款的白色羽绒服严严实实的裹着他,圆滚滚的,像一只又白又胖的小汤圆。
张婶屋里的炭火烧的很足,巴掌大的小脸热得红红的,陆绥舔了舔干裂的唇,很想咬,伸手臂去拽,梁靖暄早有忌惮躲开了,陆绥眼神一暗扯他帽子,他紧紧的护住,“别扯我耳朵!坏老公……”
陆绥捂着他的嘴,怕他招来陆军,俯身抱起他,一路狂跑到了难以察觉的墙缝里,天冷了,墙壁上青藤变成了枯藤,像一具干尸。
狭窄的缝隙里,热气滚烫,陆绥抱着人又亲又啃,“不要!坏老公!”梁靖暄激烈的捶打他,他一咬他嘴,他又要一个星期不能吃辣条了!
陆绥眯了眯眼睛,露出锋利的牙齿在细嫩的脖颈上轻咬,语气危险,“再打,我就在这儿把你裤子脱了!”
梁靖暄被他的恶劣吓得小脸惨白,咬着嘴唇,“那我也脱你的……”
陆绥低低的痞笑,“那你脱!”
梁靖暄没想到男人这么流氓,有点崩溃,红着氤氲的小鹿眼,“我不给你做老婆了!”
陆绥警铃大作,双手投降,卑躬屈膝,“我错了!”
梁靖暄抽噎着,“你每次都说你错了,你每次都不改……坏老公!”
陆绥眼色暗沉沉的,唯有眼底一抹血光,灌满了无法言说的掌控和占有,“我真的错了,你要怎样才能不生气?老婆……!”
梁靖暄耳朵烫红,捂着脸瓮声瓮气的说,“那你把你裤子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