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打开,一条悬挂水珠的古铜色手臂伸了出来,梁靖暄羞涩的握上去,“老公,你又要我陪你洗澡……”
话音未落,陆绥猛地一拽把他拽进了浴室,梁靖暄踉跄的撞进他湿漉漉腹肌上,陆绥就穿了条马裤,拿起洗手台上的牙膏,挤在牙刷上,掐着他的下颚,塞进嘴里刷。
梁靖暄蹬了两下腿没挣脱开束缚,咬着牙刷想着他还没吃完的花生只能等到明天吃了,牙刷好,陆绥又掰开他的嘴,检查了一遍,梁靖暄的牙又细又白跟小猫似的,“刷干净了,可以出去了。”
梁靖暄张了一下僵硬的嘴,“哼!坏老公!”骂完了一溜烟的跑到客厅。
陆绥套上黑色的背心出来,梁靖暄坐在沙发上裹着小兔子毯子像个粽子,宋惠子喂他花生他紧绷着嘴不吃。
“二婶别喂了,我刚给他刷了牙。”
宋惠子还纳闷儿呢,搁前头还没喂到梁靖暄嘴边,他嘴就递过来了,笑着哄他,“那明天再吃,二婶拿报纸给你包着,放电视柜底下的抽屉里,好不好?”
梁靖暄很好哄,眼角弦月似地弯起,“好!”
陆绥挨着他坐下,他扯起小兔子毯子挪了挪,陆绥长臂一擒,不动声色的又把他抓了回来。
“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我赞成二叔说的,二婶你就跟我们搬去砖厂,早上我把你送过来,晚上来接你。”
宋惠子没应承他,主要是陆军一喝酒就醉醺醺的,她养了那么多的鸡鸭万一被人偷了那多可惜,还有老母猪现在有崽了,她更不放心了。
陆军举起烟杆子,“你放心,我不会喝酒的,在新房子建起来之前我要是喝一口,我就是……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陆绥一脸不信,“……”
宋惠子勉强信,“……”
梁靖暄撩开陆绥的背心钻进去,瓮声瓮气的说,“你上次,上上次也这么说的,你都当了好几回乌龟王八蛋了……至少有六次!”
陆军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烟杆,“……”
陆绥握着梁靖暄的后颈把他逮了出来,兜着他的屁股抱在胸前,尴尬的看着陆军凝滞道,“我们先去睡了,你们早点睡。”
还不等陆军说话,大步的往房间走,梁靖暄用脑袋撞他膀子, “老公,二叔是不是生我气了?”
陆绥嘴角向下压,“不会。”
粉蓝色的牡丹花被子上,梁靖暄腿抽筋了,陆绥握着他的大腿猩红阴鸷的眼睛里除了欲望外,什么恶性的情绪都有,粗粝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揉按着。
梁靖暄不知道在想什么颦起了眉,歪着脑袋撅嘴,“老公,为什么你和暎哥养的猪,不能叫暄宝猪?”
陆绥手臂上的盘绕青筋一齐暴涨,嘴角勾出一个扭曲的笑意,“你他妈的!一天天就故意气我是吧?我叫它们暄宝,那我叫你什么?”
梁靖暄两手撑着他的大腿,重重的嘬了一口他的薄唇,“叫老婆呀,笨蛋老公!”
陆绥神情阴霾,“你让我对着一群猪叫老婆?”
一想到那个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癫了……
梁靖暄倦怠地腻在他的怀里,侧脸贴在他胸肌上,无辜的说,“不是让你对着猪叫老婆,是对着我叫老婆,而且你以前不是老说我是猪吗?我是母猪,你是公猪,你忘了吗?”
陆绥脑神经突突直跳,快疯透了,“忘了,睡觉!”
梁靖暄搂着他的脖子,对他有着病态的依恋,这种依恋附生于每一条神经中枢,“老公你生气了?”
陆绥鼻梁重重地颦了一下,“没有!”
梁靖暄抬脚猛踹他大腿,“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说我是猪,我都没生气……公猪母猪让你自已选,你也不选,我给你选了公猪你还生气,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陆绥表情平静,微微震颤的肩膀和腰上收紧的力度却暴露了,“你再啰嗦,睡觉!”
梁靖暄粼粼水光的小鹿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鼻息渐重,“我不跟你睡了!坏老公,我要去跟二婶睡……”
陆绥收紧手臂,“我错了……老婆,别去,我错了……”
梁靖暄小声抽噎,“好吧,你都说你错了,那我就原谅你……我是好老婆,我不跟你计较……你下次再这样,我把你裤子脱了,别以为就你会脱我裤子,我也会脱你的!”
陆绥,“……”
小轩窗外的蟋蟀吵得人睡不着觉。陆绥稀罕的看着打小呼噜的梁靖暄,越想越不对,明明是他惹自已生气,最后怎么变成……
梁靖暄砸了砸嘴,“老公……”
陆绥低低的笑着,侧过头,将脸埋进他的脖颈,算了,谁叫他是他老婆呢。
长赢天,太阳悠悠的悬挂着,梁靖暄吭哧的扛着板凳往外搬,陆绥叫了他好几次,让他别搬,去面包车上待着,他倔得很,不让搬就哭。陆绥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就让他搬些轻的。
张婶家的西厢房是空着的,宋惠子跟她租了半年,用来放家具,除了于泽暎,陆绥还雇来了村里的几个汉子,不到一个小时就搬空了。
梁靖暄抱着小兔子,惆怅的看着空空的房间,他在这儿睡了将近四年,窗棂上挂着的铃铛生了锈,墙上贴着的大双囍字褪了色。
陆绥抱过他手里的小兔子,“怎么了?”
梁靖暄指着墙上的大双囍字,“我……我还没跟你在这洞房呢。”
陆绥阴狠地垂眸看他,“没洞房?!那昨晚,还有今天早上咱俩做的那是什么?”
梁靖暄小脸红烫,小声的吼,“我说的是结婚那天……结婚那天你让我独守空房!”
陆绥气笑了,舌尖抵着上颚,“你他妈的!我那时候在出任务,远在天边,我都不知道有你这个老婆,我怎么跟你洞房?”
梁靖暄耍横的推开他,“我不管!就是怪你,你没跟我洞房……”
陆绥呼吸一窒,被这句话冲击到了,危险的眯起鹰隼的眼睛,房间外于泽暎和陆军的声音由远及近,劣根性的勾起嘴角,“那你去把房间门关了,我跟你在这儿洞房!你想洞多久就洞多久……”
“不是的!我不是要在这洞房,我是……你不许脱!”梁靖暄手忙脚乱的摁住他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怎么说!老公,你别欺负我……”
陆绥抓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他妈的,到底是谁欺负谁?”
梁靖暄吃痛的闷哼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坏老公!”从他手里抱走小兔子跑了出去。
陆绥疾步追上去,于泽暎提着木桶腹黑的把腿伸出去,陆绥又不瞎,面上布起阴云一脚踩上去,“啊!!!”
惨叫声把梁靖暄怀里的小兔子都吓跑了。
宋惠子听到惨叫声还以为他是被砸着了,急忙从猪圈赶来,“怎么了小暎,是被桶砸了还是什么的?”
于泽暎抱着脚一蹦一跳,“被桶砸到了……”
陆绥嘴角挑起一个弧度,缄默无言的捡起地上的桶,吹着嘹亮的口哨大步走了出去。
宋惠子云里雾里的,把于泽暎扶到桂花树下的椅子上,“你先休息一会儿,别搬了。”
于泽暎扶着椅子,“好的二婶……”
桂花树上的知了聒噪得很,吵的他暴躁,拿起扫帚就往树枝上戳,陆绥抬着三开柜出来,神色警惕的看向屋里的陆军,压低声音,“别再戳了,那桂花树是二叔的命根子。”
于泽暎憋屈的扔了扫帚,“吵死了,等我休息好了,我把它们一个个抓了下油锅炸着吃!”
拿着树枝玩儿蚂蚁的梁靖暄听到有吃的,一下子蹿起来,“哪有吃的?!暎哥,你是不是吃独食了?”
于泽暎抬手勾他鼻子,“我他娘的有好吃的哪次不是先给你吃?还吃独食,小没良心的,跟你老公一个款,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梁靖暄揉了揉鼻子,“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于泽暎也不指望他听得懂,摘下黑色的鸭舌帽给他戴上,“去玩儿你的蚂蚁去。”
梁靖暄理了一下帽檐,“好~”
陆绥从屋里找到了杀虫剂,往桂花树上一喷,别说知了不叫了,桂花树下的于泽暎也不叫了,捂住口鼻,“你他妈这是杀虫还是杀人?”
陆绥晃了晃手里的杀虫剂,“都差不多吧!你就说它们叫没叫了?”
于泽暎横眉冷对,“都死了还怎么叫?我都说了我脚好了,我自已去抓,这玩意儿下油锅可好吃了,脆脆的,撒上一层辣椒面,绝了!”
陆绥看着地上只有指母大小的知了,“那么一丁点肉打牙祭都不够……”
于泽暎一脸无语,“你能找到老婆,真的要感谢二叔,至少得给他磕二十个响头,要不然就你这样……除非是眼睛长在屁股上,才有可能看得上你。”
陆绥攥紧手里的杀虫剂,“……”
于泽暎微微弓起身,拉着椅子往后挪,生怕他一莽把自已也当成虫杀了,“你今天不去砖厂看着能行吗?”
陆绥弯腰捡起扫帚,“怎么不行?有栓子在,他会看着的。”
于泽暎见过刘栓子,肚子里有墨水,算账快,写的一手好字,办事还特别周到,“这么大的砖厂你让他一个人管,你就不怕他生出异心?”
“谁说我让他一个人管了?不是还有王东吗?”陆绥是不可能只把权利放给一个人的。
“王东?我感觉他好像不太服气刘栓子。”于泽暎撞见两人呛嘴好几次了。
“砖厂里年轻跟着栓子,上了年纪的就跟着王东,给他俩发一样的工资我是故意的,主要是想制衡他们俩,只有打破平衡才会有竞争,有了竞争才会有干劲,有干劲才会好好干活。”
陆绥认可他们的能力也不代表完全信任他们,该给的工资他会照常发,该查的账他一天也不落。
于泽暎重新打量他,试探性的问,“你这么搞就不怕他们揭竿而起不干了?”
陆绥神色阴郁,
“我看过他们每个人的家庭情况,大部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比如说王东,他再怎么不服栓子他也只能忍着,女儿上高中,老婆下岗了。岳父岳母要吃药,重担全在他一个人身上。”拿捏一个人,也不一定只有暴力,抓住他的七寸就行。
于泽暎还是不放心,“那万一他俩合作了呢?比如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你又不可能天天盯着他们。”
“我又不是只用他们两个人?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陆绥也扶持了一小部分人,没几个人知道。做生意不光只是做生意,用人也是个门道。
于泽暎给他看得登时有种要被索命的恶寒,“以后咱俩养猪,你不会也这么对我吧?”
陆绥一脸的鄙夷,“你?我从来都不跟傻瓜论长短。”
“那就行……咦,不对!”于泽暎后知后觉,“等等……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陆绥撇开他的手,“说什么?我忘了,对了,木熙良今天怎么不过来?”
话题一岔开,矛盾中心对调,于泽暎也忘记了追溯,憨憨的笑着说,“他在家钉床腿……”
陆绥微蹙眉,“啊?”
破旧的雕花木窗里,传出断断续续的敲打声,浮光跃进雕花木窗,木熙良坐在椅子上,拿着锤子吃力的把钉子钉进床腿里,这张龙凤大床还是肖四和于郡结婚那年请村里的老师傅打的。
三十几年了也没怎么掉漆,质量更不用说抗造的很,可要是天天折腾,那就不一定了……
于泽暎一米九,他一米八,伸腿都差点成问题了,更别说整宿的……有时候白天也荒淫……
腿是最先断,接着是雕着花鸟鱼虫的床栏,有次他想跑,于泽暎那个疯子直接拿裤子把他绑在了床栏上……
床腿这月断了三次,今天早上又断了……
“嘎吱”一声,大门开了,木熙良以为是于泽暎回来了,走了两步,听出不对,不是于泽暎……
桂花树下于泽暎休息好了,正准备站起来,兜里的诺基亚响了,掏出来接通,脸色暗了又暗,“阿绥,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