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人,许怀安倒是有些印象,二皇子,萧仁。
此人擅读书,与萧怀倒是个相反的性子。
萧怀叛逆,烧包,而面前的人,却擅读书,性格温和,平日里时时与京中学子谈论学问,在朝廷内不显山不露水。
主要是萧仁的生母身份低微,是从前桓皇太子东宫的一个宫女,后来在生产萧仁时难产亡故。
所以二皇子在朝中并无根基,自小是皇后带大,和萧怀倒是相熟的很。
萧怀见状,笑了笑,道:“让二弟久等了。”
“不敢,太子皇兄能赏脸参加愚弟的春宴,是愚弟的荣幸,还请太子皇兄上座。”
只见二皇子萧仁的姿态放的极低,躬身对着萧怀做出一个请的姿态。
萧怀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径直朝着春宴首座而去。
许怀安见状,连跟随而去,站在了萧怀的身后。
萧怀见状,连道:“此人乃是孤一好友,二弟给他寻给座。”
毕竟是拉着许怀安前来,又哄骗许怀安戴上面具,总不好让许怀安跟在自已身后站着。
萧仁闻言,看了一眼戴着面具的许怀安,顿时眉头一皱,然后看向萧怀道:
“皇兄,此乃何人?为何戴着面具藏头露尾?”
萧怀闻言,道:“他面相丑陋,恐惊了诸位,为免让诸位嫌恶,故此戴上面具,诸位无需在意。”
“原来如此。”
萧仁倒是没有继续追问,随手指着下左首中间的一个位置,道:“今日长平伯府二公子正好有事未能赶来,既是太子皇兄好友,还请阁下委屈。”
许怀安倒是不在意,直接拱手,然后便大摇大摆的朝着那位置坐了下去。
但刚一落座,便见后面一个青年皱眉道:
“太子,二皇子,如此怕是不妥,今日前来之人,皆是京中名门贵胄,他一无名之辈,坐上伯府公子之座,实有僭越,末尾倒是有一空席,不妨让他坐那空席。”
此话一出,顿时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全部看向刚刚说话之人,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毕竟是太子带过来的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二皇子这么安排,但凡是个明事理的,都不会在这件事上有意见。
但偏偏就有人开口了,这完全是在抽太子的脸。
而当众人看向说话之人,却发现此人乃是朝中御史大夫褚齐之子,褚子钰。
御史大夫,便是掌控御史台之人,位列从三品,也是朝中一员大官。
而这褚子钰,不但是御史大夫之子,如今更是御史台的御史。
最主要的是,这褚齐是个被礼仪束缚住的人,往往行事准则皆以礼法而行。而他褚子钰,恰巧也接受了这样的熏陶。
见到是褚子钰后,众人顿时明了,是他就不奇怪了,毕竟让一个毫无身份的人坐在左首中座上,确有些僭越礼法。
御史的职责就是直言上谏。
萧怀见状,看向褚子钰道:
“他是孤带过来的人,以孤的身份,难道还不能让他坐在这里吗?”
褚子钰闻言,面色平淡的拱手道:
“殿下,在座都是京中贵胄,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若无尊卑,这天下岂不是乱了套?
如果随便一人皆可与我等同坐,那日后岂不是什么人都能与我们同坐?能让他坐在末席,已是看在他是太子殿下带来的,否则连座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此话,萧怀的眼皮子一抽,紧皱着眉头,怒道:
“混账!孤今日若要他就坐在那里,又当如何?你刚说尊卑有别,在座诸位,可有谁比孤更尊贵?孤说让他坐那里,你却不许,难不成你比孤还要尊贵?又或者是你根本就不将孤放在眼里?”
“太子殿下息怒,臣自不如殿下身份尊贵,但此乃大道礼法,即便天子也应遵守礼法,所以不是臣比太子尊贵,而是礼法尊贵。”
褚子钰微微一笑,对着萧怀说道。
而许怀安此时面具下那双眼睛瞪的老大。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坑...
萧怀乃是太子,他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而且还用礼法来压萧怀。
要知道,萧怀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用礼法压他。
果不其然,只见萧怀猛然站起身来,撸起袖子,就朝着褚子钰冲了过去。
一旁的萧仁见状,脸色骤然一变,连抱住了萧怀,道:
“太子皇兄息怒,息怒,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读礼法脑子读坏了。”
而萧怀青劲爆起,跳脚起来喝道:
“我踏马!老子今天不干死你,你真当你是盘菜了,敢用礼法来压我?别拽着我,老子今天要打死他!”
褚子钰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拱手道:
“太子请注意言行,您乃是储君,储君当注意言行举止,不可轻口粗鄙之言,如此有伤储君之风。”
然而此话更是刺激到了萧怀,只见萧怀直接一用力,便挣脱了萧仁的束缚,冲上前就要教训一番这满口都是礼法的御史褚子钰。
许怀安见状,脸色一变,因为他知道,一但萧怀揍了这褚子钰,虽然能出一口恶气。
但明日朝堂之上,萧怀必然要被这褚子钰参一本,要是让桓皇知道萧怀打了御史,萧怀怕是又得一两个月关在东宫了。
于是许怀安连上前拦住了萧怀。
萧怀见许怀安拦住自已,顿时愣住了,不解的道:“你拦着我干什么?”
要知道,要是以前,许怀安肯定和萧怀一起上去揍人了。
许怀安小声的道:“别急,我帮你出这口气,绝对让你爽。”
萧怀听到此话,愣了一下,然后皱眉道:“怎么说?”
随后许怀安小声的在萧怀耳边说了些什么。
而萧怀在听到许怀安的话,身上的怒火顿时消散,转而露出一抹冷笑。
而后只见萧怀看着褚子钰道:“你说礼法大于一切可为真?今日此座可为尊卑有序?即便是孤带来的人,也得按照尊卑来坐?”
褚子钰闻言,拱手道:“正是。”
“呵呵...好,你自已说的。”
说完,萧怀便直接坐了回去。
而许怀安则直接朝着末尾的那张席位走去,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