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肚子越发大了,再不将腹中胎儿引流便要有生命危险。
“小姐,您还是早些决定吧,晚了,就来不及了。”蓝若在一旁劝道。
何若姝摸了摸毫无动静的,凸起的腹部,说道“再等等吧。”
这三个月来,如霜那边送过来的吃食不知加了多少好货,然何若姝早有防备,才没被她得逞,虽说腹中胎儿早已是死胎,可何若姝始终不忍心将他打掉。
“大夫说是个男孩。”何若姝神情温柔,很是享受这初为人母的感觉。
“小姐……”蓝若很是心疼。
“傻蓝若,你不用替我难过,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这日,赵元齐破天荒的同何若姝一起用了晚膳。
“王爷向来政务繁忙,今日来我这房中用膳,还真可谓是稀客了。”何若姝喜笑颜开。
“近日时常挂念王妃,今日特抽空过来看看。”赵元齐示意身旁小厮递过手中食盒,将它摆在了桌上,并将食盒中的食物拿出。
“这是我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的杞子二肚汤,能安胎补血。”说罢,用汤勺舀了一碗汤递给了何若姝。
何若姝迟疑了一下,终是接了过去喝了一口。
“这汤倒是很合我口味,王爷这般用心,叫妾身好生感动。”何若姝红着眼眶,似真的感念王爷的举动,只是端着汤碗的手有些微颤。
“若是喜欢,便可多喝些。”赵元齐轻柔出声,眼中却无丝毫暖意。
“好。”何若姝哽咽开口,喝尽了桌上剩余的汤。
二人相对无言,待晚膳即将结束之时,何若姝只觉腹内一阵绞痛,而血不断从身下冒出,染满了房内的地毯。
何若姝脸色苍白,身上不断冒出冷汗,口中轻声念道“这药效,竟来得如此之快。”
赵元齐见状忙过来抱住了何若姝“王妃,王妃你这是怎么了?蓝若,快去叫大夫!”蓝若闻声赶紧跑了出去。
“别装了,我…我什么都知道了。”何若姝费力开口,“枉我对你这般一往情深,却不想落得这种下场,你的心里就没有一丝愧疚么?那日在书房外面,我全都听见了。”
“你说什么?”赵元齐紧紧抓住何若姝的手腕,眼神冰冷如仞。
“是我太过天真,竟从未怀疑过你,若不是那日如霜的话,我可能会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何若姝神情悔恨,也带一丝怨恨。
“我早就知道那补药有问题,早在半年前我就停了,所以才有了这腹中胎儿。我本以为你会念旧情留下他,不曾想你还是下手了……你……你好狠的心啊。罢了,这胎本就是个死胎,我用他来测你心意,你也终是让我死心了。”何若姝闭上双眼,一串泪珠从眼角滑落。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也应该明白我为何不让你有孕。”赵元齐干脆也不再摆出那副担心模样。“你今后好好休养,只要你安分些,我也不会为难你。”
“你觊觎皇位,是大逆不道!”何若姝使出全身气力喊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赵元齐神情冰冷,一把掐住了何若姝的脖子,似要将其掐断。
“咳……咳,有本事你……你就掐死我,像你这种薄情寡义之人,定要孤独终老,断子绝孙!”何若姝诅咒道。
“哼,想用激将法,你以为我会轻易让你死吗?”赵元齐放开了手,“我留你还大有用处。”
“想要用我来威胁我爹,你休想!”说罢,便拿出袖中藏着的匕首,往胸口死死的刺了下去。赵元齐一惊,想不到她竟如此决绝。
“小姐!”蓝若才带着大夫赶到,却看见这般场面,瞬间崩溃。
蓝禾冲过去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了何若姝,何若姝奄奄一息,血沫不断从嘴中溢出,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冲蓝若道“蓝若,快走。”
蓝若噙着泪,死死摇头“不,小姐,我不走。”
“快……快走,你会武功,一定……一定能安全从王府离……离开,今后找个好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再也……再也不要回来了。”何若姝早已心生绝望,对这再无留恋,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蓝若还有家中父母。
不论何若姝如何劝说,蓝若始终不愿丢下她。
“小姐,我带你一起走。”蓝若终是下定决心,抱起了何若姝。
“想走,没那么容易。”赵元齐见状忙出手向蓝若打去。
蓝若自小习武,武功高强,为的就是保护何若姝的安全,故这一掌很容易便被她躲了过去,二人缠斗许久,终是被蓝若找出空档打了赵元齐一掌,赵元齐生生退后好几步,蓝若见状忙使出轻功飞出了王府。
然在途中与府内下人打斗之时,蓝若寡不敌众,背后中了两刀,又中了一毒镖,但终是费力离开了王府。
蓝若本想带何若姝回到宰相府,然气息奄奄何若姝不想自个儿父母看见她这般模样,更不想让他二人体会失亲之痛,便让蓝若改道去往楚州。
蓝若用身上所有银两买了辆破马车,连夜赶路,只是再也无钱为何若姝看病,因此一切也只能听天由命。
何若姝在路上撑了大概两个时辰,便再也支撑不住断了气。蓝若大悲,后幸而在途中遇见一流浪道士,道士说何若姝体内还有一魂一魄,并施法将这一魂一魄封住,且在她嘴中放入了一粒红色药丸,可保她尸身一年不腐。
并嘱咐蓝若一年之后,每年都要为她施内力护体,并将其身置入冰棺之中,便可保其身体常年不腐,蓝若大喜,连连道谢,后流浪道士又教了蓝若易容之术,并随马车赶了五日路才离开。
道士走后,蓝若又是没日没夜赶路,终是在十八日后到了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