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林胭胭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看样子这两人的关系并不像自己想象得那样暧昧,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她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一遍遍地骗自己: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霍北尧肯给她一个婚礼,就说明还是在意她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等他对这个沈南婳的新鲜感一过,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
她林胭胭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南婳拿起手机站起来,对林胭胭说:“林小姐,失陪一下,霍先生叫我进去,你要是好奇就一起。”
林胭胭自然好奇,好奇极了。
可是一想到霍北尧刚刚对她说的那些话,强烈的好奇心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凉下来。
她冷冷地警告道:“收起你那些歪心思,不要勾引我未婚夫,否则我让你滚出京都!”
南婳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
笑完,她目光冷冽地看着她,“林小姐,我是沈家人。沈家在京都的地位不比林家差,想让我滚出京都,请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好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林胭胭在霍北尧那边碰了一鼻子灰。
出来在这里又碰了一鼻子。
接连两次碰壁,怒火憋了一肚子。
快要憋炸了。
她狠狠瞪了南婳一眼,经过她时,用力撞了她的肩膀一下,朝门口走去。
南婳没防备,身子朝前趔趄。
朱梨急忙过来扶住她,“沈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你送她下楼吧。”
“好的,沈老师。”她压低声音说:“如果霍先生再欺负你,你打电话给我,我马上上来。”
南婳心里一暖,“好。”
目送二人下楼,她转身去了男士试衣间。
推开门,霍北尧长腿交叠,单手插兜,姿态慵懒地坐在试衣间的沙发上。
俊美面容喜怒不辨。
只一双眼睛冷若冰霜地看着她。
西装外套已经脱掉了。
上身只穿一件黑色衬衫,衬衫下摆扎进西装长裤里,将腰线勾勒得紧实迷人。
修长脖颈上勒着一根黑色几何领带,衬衫纽扣解开两颗,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
南婳心里暗叹,死男人连锁骨都长得这么完美,像艺术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可惜里面长了颗黑心。
白瞎了这么好的皮囊。
她步伐飒爽地朝他走过去,勾起一边唇角笑着问:“霍总让我死过来有什么事?”
霍北尧指了指脖子上的领带,命令的语气:“解开!”
“好的。”
南婳走过去,弯下腰,手指搭上领带解了几下,解不开,反而勒得比刚才更紧了。
紧得霍北尧喘不过气来。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手指微微用力捏住,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存心的是吧?”
一语双关,一指领带,二指刚才的仙人跳。
“对,我就是存心的。”
南婳压抑不住心里的幸灾乐祸,潮湿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笑意飞溅。
笑出了一份俏皮。
自相识以来,霍北尧很少见她笑得这么俏皮。
这份俏皮让她有了少女般的活泼和轻盈。
他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两眼。
那双眉开眼笑的眼睛,像极了南婳的,确切地说像极了少女时期的南婳。
自从六年前床照风波后,她就再也没好好笑了,直到死都没对他笑过。
他心里烧过一阵尖锐的疼痛,语气稍微柔和了些,“就不怕惹恼我吗?”
南婳心说怕你个锤子,嘴上却说:“怕啊,怕得要死。”
霍北尧眼角一挑,“怕,还挑衅我?”
“礼尚往来嘛,相比霍总送我的,我还你的不过是一点毛毛雨。”南婳也是一语双关。
霍北尧眸色暗了暗,修长手指拽了拽领带,“别废话了,快把领带给我解开。”
南婳耸一耸肩,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死结,解不开。”
霍北尧眸色一冷,眼锋刀一般削着她,一字一顿道:“用、牙、咬。”
南婳乐了,“这可是你说的?万一我咬到不该咬的地方,你可别怪我啊。”
“少废话。”
“好嘞。”
南婳欢快地应了声,蹲下,脖子向前伸,牙齿咬上他的领结。
用力。
咬了几下,可是领结纹丝不动。
霍北尧失了耐心,“去拿剪刀剪开!”
“好,我马上去。”
南婳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站到一半时,忽然腿一歪,身子朝霍北尧身上倒去。
嘴刚好碰到他的脖子上。
她张开嘴,一口咬下去。
“嘶……”
霍北尧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伸手去推她。
可南婳死死咬住他脖子上那块肉就是不松口。
直到嘴里有了血腥气,才心满意足地松开。
她站起来,退后几步,笑笑地看着他,毫无歉意地说:“抱歉啊,霍总,刚才不小心咬着你了。”
“你是不小心吗?你是故意的。”
霍北尧俊眸微抬,冷冷瞪了她一眼。
抬手去摸自己的脖颈,火辣辣的一片疼,隐约还能摸到两排牙印,以及潮乎乎的触感。
垂眸看手指,冷白指尖上染着一抹鲜红的血。
他眸色一凛,眼里戾气横生。
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把自己咬出血了。
说她是咬人的疯狗,一点都没冤枉她!
南婳盯着他脖子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故作惊讶地喊道:“呀,出血了,真不好意思,霍总。这样吧,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医疗费全部由我承担。你看好吗?”
霍北尧俊美如玉的脸,早就冷成了冰。
“还有狂犬疫苗,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加起来一千万。我要现金,你有吗?”
“一千万?”
南婳口吻嫌弃:“你敲诈啊,这么点伤讹我一千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啊?难道霍氏集团不景气了,要总裁出来接私活,填补亏空?”
“够了!快去拿把剪刀过来!”
“好好好,你稍等。”
南婳转身出去,等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的却是一把明晃晃的裁纸刀。
刀刃锋利,散发出来的锋芒灼着她的眼睛。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又干又硬地说:“抱歉,霍总,只找到一把裁纸刀。”
霍北尧朝她伸出手,语气已经有了不耐烦:“给我,我自己来。”
南婳盯着他伸出来的手,声音更加干硬:“你自己方便吗?”
霍北尧看着那把锋利的裁纸刀,薄唇勾出一抹嗤笑,“我怕你再一个不小心,拿刀扎穿我的脖子。”
“好。”嘴上答应着,可南婳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脚像钉在了地板上。
仔细看,能看到她拿着刀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仇恨像某种腐蚀性很强的酸性物质,蔓延过全身,腐蚀着她。
她的眼睛开始发红,渐渐变成嗜血一般的红。
心脏在胸腔里噗噗乱蹦,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几乎要跳出她的身体。
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
只要一刀割断他的颈动脉,这个男人就死定了!